愉嫔矜持地点了下头,眼眸流转,落在舒贵人身上,舒贵人的心突然跳了下,她微微张了嘴巴,脸上有惶恐和不解的神色。
“这根银簪乃是舒贵人的。”愉嫔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你确定?”高妃放下茶盏,挑了挑眉,追问道。
今日这事,她虽然看不出底细,但也琢磨出这舒贵人多半不是真凶,就好比当日她小产那回,舒贵人这回也同样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高妃没打算救舒贵人,毕竟舒贵人是皇后的人,她帮忙算什么。但她不介意插一脚,试探下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若是其他簪子,臣妾还不敢这么肯定,但是这根银簪,臣妾很肯定,万岁爷,您请看,那根银簪上的兰花有两颗珍珠点缀,但其中一颗却是假珠,颜色同另一颗并不同。”愉嫔不疾不徐地缓缓指出银簪上的异样来。
乾隆定睛一看,果真如愉嫔所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着舒贵人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善。
“臣妾同舒贵人同住在承乾宫里,舒贵人那会子手头比较紧张,这根簪子的珍珠掉了后,又找不到珍珠来顶替,臣妾便提出个办法用假珠代替,舒贵人当时还说这主意好,毕竟这假珠便宜,而且若非有心绝对难以看出差别。这是舒贵人刚进宫那会的事情。因此,臣妾记得很清楚,不过,这几年来,臣妾一直没瞧见舒贵人戴过这根簪子,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再次见到这根簪子。”愉嫔的语气充满感叹。
舒贵人张了张嘴,她想怒骂愉嫔,可更可悲的是,她骂不出口,因为愉嫔的话半字不假,这根银簪她本来一直没有认出。舒贵人前几年得宠时不知得了多少难得的珠宝首饰,哪里会把这根往日很是爱惜的银簪放在眼里。但随着愉嫔的诉说,她认出簪子来了。
这根簪子的确是她的。
如果去查乾隆六年时候宫廷造办处的记录,就能查出她的确送过一根银簪过去,让他们修缮。
铁证如山,若非舒贵人自知清白,恐怕都要以为真的是自己所为了。
“舒贵人,愉嫔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乾隆的眼神如寒冰一般冰冷地看向舒贵人。
舒贵人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当年她入宫得宠时何等肆意妄为,何等自信自负,那时候的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舒贵人没什么话好说了,在愉嫔站出来说话时,她就已经知道是谁害的她了,能让愉嫔出来的,后宫中除了皇后还有谁。
想到先前高贵妃那次的情况,还有这次的诬陷,舒贵人的心都凉了。
她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苦笑着说道:“奴婢还有什么话能说,奴婢说,有人会信吗?”舒贵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皇后,语气突然尖锐起来,“奴婢只恨自己这些年长着眼睛却瞎眼看错了人。后位上的明明是条毒蛇,奴婢却一直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