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染血的衣袖卷起,露出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臂,她垂眸时,便能看见他毫无血色的手背上,凸起的一道道青筋。
若不是被他桎梏住,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遁地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按她以往的性子,本该解释两句,最起码不要让他误会什么。
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多说,疼痛和酥麻之意侵占她全部的感官,若她再不离开,怕是要将这欲擒故纵的名号坐实了。
“帝君,请你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艰难的从齿间吐出几个字来。
他微微侧眸,漆黑的眼中,带着一丝冷然:“若我不放,你欲如何?”
林瑟瑟阖上双眸,胸口似是窒闷着一口郁气,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若他一直端着那文昌帝君的架子,她便也认了。
她两次坏他下凡历劫,又趁他没有记忆,与他在人间结为夫妻。
不管什么罪罚,都是她罪有应得,哪怕他让她去酆都送死,她也不怪他,因为这都是她该担着的。
可她不明白的是,若真是对她无欲无情,就该将冷漠秉承到底,何必半途而废,在此时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
难道对她若即若离,便如此有趣?
“文昌帝君。”她轻唤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向后侧过身去:“我爱的人是司徒声,不是你。”
“若帝君想用我纾解蜜散的毒性,只要帝君吩咐一声,我自会为天下苍生献身。”
她的嗓音略显
干涩,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寒霜,不带一丝温度。
他眉眼之间,尽是沉默。
她说,她爱的人是司徒声。
她说,她愿意为天下苍生献身。
看到她如此洒脱,再没有纠缠不休,彻底分清他与司徒声之间的区别,他该是称心如意才对。
但是,没有。
没有丝毫愉悦之感,只有猝不及防而来的恍惚。
他沉默良久,将她松开。
冷白削瘦的手掌,靠近她的眉心,一缕淡淡的金光从眉间浮现,夹杂着不起眼的赤色暗芒,如潮水般疯狂向外涌出。
撕心裂肺的痛楚,钻心难耐的酥麻,连同脚踝上溃烂红肿的伤口,一同在转瞬间消失。
林瑟瑟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已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孤寂清冷的背影。
九霄云庭的结界打开,她站在大雾之中,神色迷惘的看着光洁如初的脚踝。
他将她身上被妖魂所伤的魔气,同那蜜散之毒,一并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