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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声还是坐了下去,明明司徒岚说让他醒醒酒,但他坐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攥住案上的玉斝,仰头灌下一大杯辣喉的清酒。

玉斝被随手掷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到司徒岚的脚下,但司徒岚就像是不曾看见玉斝,没有停顿的跨步迈了过去。

两兄弟坐在了同一桌,可他们之间便犹如陌生人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疏离冷漠的气息。

皇帝对于司徒声这个不速之客,带着满腹的怨怼和愤慨,往日司徒声再怎么放肆嚣张,也从没有拖着利刃长剑出现在朝堂之上。

不管司徒声今日是否醉酒,不管司徒声那一剑是冲着谁来,这都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正欲发怒,太上皇却抢在他之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开国以来,晋国历朝历代,便从未有人剑履上殿。从前是如此,以后也必是这般。”

皇帝愣了愣,只听太上皇继续说道:“无视君王乃大不敬,冲撞燕王是以下犯上,条条桩桩皆死罪,念你是醉酒初犯,便在认亲宴后流放漠北。”

保和殿内一阵死寂,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这四年之间,九千岁仰仗着太上皇的宠爱,在晋国前朝后宫叱咤风云,一手遮天。

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九千岁也不是没有干过,但太上皇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当初九千岁逼迫皇上立后,太上皇都未曾加以干涉过。

今日这事看似发生的突然,但细细想来,却又合乎情理之中。

与其说太上皇是因为九千岁执剑上殿,蔑视帝王而发怒,倒不如说他是被九千岁对燕王的不敬所触怒。

自从燕王这个义子出现后,太上皇便将所有荣宠都给了燕王,九千岁怕就是为此才慌了神,想在太上皇面前演一出欲擒故纵的苦肉计,夺回属于自己的恩宠。

谁料太上皇根本不吃这套,还因九千岁冒犯了燕王,便要将他流放到漠北那苦寒之地。

听到太上皇对九千岁不容置喙的处决,一时间殿内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皇帝及其手下党羽,不管太上皇因何处置九千岁,只要能将心头大患铲除,其他的细节根本就不重要。

忧的是那些依附九千岁的官员们,他们的靠山大树倒了,届时皇帝为巩固自己的权势,必定要将朝堂重新大换血。

但不管他们如何恐慌,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九千岁叫一声不平。

毕竟相比起九千岁,太上皇处事的铁血手腕更为可怖。

而作为被处罚的当事人,司徒声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别说是流放漠北,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他也毫不在意。

今日他既然敢走进保和殿,便是要和太上皇之间做个了断——他是生是死都无妨,但太上皇必须死。

至于林瑟瑟,他已经命刘袤派人去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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