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徒声三岁习武,七岁骑射,十二岁随父出征,连夺敌国三城。十九岁家破人亡,去势入宫寻仇。”
“我此生杀伐果决,每一个抉择皆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进宫四年,我从未后悔过净身之事,更未曾想过娶妻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遇到你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倘若当年我没有选择入宫,也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奸佞宦官,是否就能牵住你的手,也光明磊落的道一句喜欢。”
冷白的月光映在他寒玉似的面容上,他低垂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红意:“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哪怕安稳的生活都是奢侈。倘若有一日你改变心意,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便将兰草……”
他的嗓音微微哽噎,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补全:“便将兰草归还于我,我自会放你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表露心声。
林瑟瑟从未想过,司徒声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在晋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会藏着这样自卑又怯懦的心思。
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不爱,才会对她那般冷淡。
“哥哥,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她抬手一推,伴随着一声轻响,他的脊背便与铺在草地上的狐裘紧紧贴合。
林瑟瑟葱白的指尖轻抵在他的手腕上,缓缓滑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世人皆道礼尚往来,我也没有那俗物……哥哥要看吗?”
司徒声喉结滚动,却别过泛红的眼眸:“你会后悔的。”
她叩紧他骨节修长的手指,一寸寸的探入温池:“我不会。”
司徒声压抑了多日的情感,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他像是挣脱铁笼的困兽,肆意掠夺着深林中的猎物。
夜风吹过枝头绿叶,响起簌簌的声音,交缠的两道身影映在地面上,惊起一片飞鸟。
……
当天色微微亮起时,已经浑身虚脱的林瑟瑟,还是后悔了。
她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司徒声。
司徒声将狐裘往她颈间拢了拢,望着她那副神色萎靡的模样,嗓音略显嘶哑:“还让我看吗?”
林瑟瑟拼命的摆着手:“不看了,不看了……”
他低低的轻笑一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能站起来吗?”
她抬了抬发软的腿脚,犹豫道:“你扶我一把。”
司徒声勾起唇角,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今日他们要上山烧香祈福,若你身子不适,便不要去了。”
林瑟瑟怎么可能不去,太上皇让她当众杀了太后,最后的期限便是今日。
司徒岚昨日特意叮嘱过她,不要将这救人的计划告诉司徒声。
倘若这时候司徒声要掺和进来,引起了太上皇的警戒,依着太上皇的脾性,怕是要将岁山直接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