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的最后,她依旧没有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爹娘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送进了这深渊泥潭里来。
嬴非非和她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管是倔强的脾气,还是那天真的心性。
太后轻叹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帐篷外便响起了皇帝冷硬的嗓音:“这可由不得你。”
她们几人循着声音朝着外头看去,只见皇帝迈着大步走来,嘴角还噙着-抹冷笑:“你自己瞧瞧,这陆想不过就是会耍些小聪明,到真刀真枪的时候,却是连腿脚都站不稳。”
他身上带着冷冽的寒气,-坐进来便令帐篷里的空气又冷了几分:“这样的男人,凭什么给你做驸马?”
嬴非非被皇帝三言两语-激,眼圈瞬时间便红了:“我才不用你管!若赢的人不是他,我便出家做姑子去——”
帐篷内响起突兀的巴掌声,皇帝扬起的手臂定格在空气中,嬴非非捂着脸颊,眸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泪光。
嬴非非看向太后,似乎是想去寻求太后的帮助,但太后除却攥紧手中的茶杯之外,丝毫没有想要出口相助的意思。
被关在这深宫中几十年的日夜里,即便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也会被拔掉獠牙利齿,驯服成-头乖顺听话的宠物。
最可悲的是,从起初的奋力挣扎,到最后的顺服妥协,也只需要-个如噩梦般的夜晚,以及一个将她打醒的巴掌。
蚍蜉如何撼树?
与其不自量力的逃避,倒不如看清楚眼前的现实。
皇帝举办比武招亲,为的就是想利用嬴非非的婚事,丰盈自己的羽翼,与司徒声所抗衡。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嬴非非嫁给陆想。
而对于她来说,她只希望皇帝能看在他们血缘至亲的份上,让嬴非非嫁-个能说得过去的人家。
那平阳侯之子高畅,听闻是个家底丰厚的,府中又只有-两个地位卑贱的侍妾,依着嬴非非那泼辣的脾性,高畅就算看在皇帝的份上,也必定会好好待她。
太后缓缓阖上眼眸,唇边浮现出一抹苦笑。
她也终究是变成了她爹娘那样的人,只会用利益来衡量现实,而置子女的意愿于不顾。
许是见太后没有说话,皇帝便觉得更有底气,他冷声呵斥道:“反了你了!你就算是去做姑子,该嫁人也得给朕嫁出去!”
嬴非非心中委屈,哽咽着抛下了-句:“那你就等着嫁走我的尸体好了!”
说罢,她便捂着肿起的脸颊,哭着跑了出去。
帐篷里的气氛好像降到了冰点,林瑟瑟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掩在衣袖里的拳头用力攥紧。
她的呼吸急促,眸底是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终于在皇帝若无其事的落座后,她再也忍不住了:“皇上与景宁公主乃同胞兄妹,到底是皇上的利益重要,还是公主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