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太后命人去慈宁宫看了看,在知道太上皇已经离去之后,便在嬴非非的陪同下,回了慈宁宫里。
太后虽然嘴上说着不会感谢林瑟瑟,却还是在临走之前,特意叮嘱皇帝这几日多陪陪林瑟瑟。
这深宫便是母凭子贵,若是她能肚子争气些,怀上了皇帝的骨肉,往后就算失去了九千岁的依仗帝王的宠爱,也依旧可以在皇宫有一席立足之地。
皇帝坐在榻上批阅着奏折,而林瑟瑟则在一旁磨墨。
她低垂着眼眸,对着砚台微微失神。
就在皇帝放下最后一本奏折时,紧闭的坤宁宫殿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她下意识的抬眸望去,便看到了一抹红色衣角。
是司徒声来了。
他身着朱红色平绣蟒袍,手里拿着一柄金铜色玉石嘴烟杆,那杆身上吊着的红绸旱烟袋,随着他散漫的步伐而左右摇晃。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身红裙的阿蛮。
两人都着红衣,一高一矮,郎才女貌,瞧着好不般配。
林瑟瑟怔愣的看着他,直至墨条从指尖坠落,砚台里的墨水向外迸溅而出,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她慌乱的埋下脑袋,贝齿死死咬住唇瓣,掩住了微微泛红的眼圈,也不知怎地,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就像是小三遇到了正室,往日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以及那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都被一同明晃晃的撕扯开来。
是了,阿蛮才是他的天命之女。
明明在温室中该帮他的,应该是阿蛮才对,而她昨日最该做的,便是帮阿蛮松绑。
但是她没有。
她自私又无耻,甚至赶在阿蛮之前,对她心中不可亵渎的神明下了手。
皇帝见她垂首不语,望着被溅上墨点子的衣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这样不小心?”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训斥,却让她的脸颊更加烧红起来。
司徒声掀起眼皮,抬眸瞥了一眼快要把脑袋扎进地面的林瑟瑟,漆黑的眸色沉了沉:“这种粗活,往后不要再做了。”
皇帝被他这话惊得膛目结舌。
怎么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就令人听着如此不爽。
什么叫粗活?
磨墨怎么就成粗活了?
后宫里多少嫔妃抢着为他磨墨,他让皇后为他磨墨是在恩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