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白布满红色血丝,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司徒声的脸上,面色狰狞的仿佛要活吃了司徒声一般。
林瑟瑟试图拉拽开陆南风,可她的力气又怎能与陆南风一个常年习武练功的人相比,哪怕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也根本撼不动他分毫。
司徒声微抬下颌,目光平静的与陆南风对视:“陆将军,我父亲小字乃子贺。”
陆南风的瞳孔猛地一紧,他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因愤怒而通红的脸庞上,出现瞬间的怔愣。
子贺是司徒将军的小名,子贺不喜欢别人唤他的小字,因为觉得这名字太过斯文矫情,配不上他铁血刚毅的外表,所以除却认识他较早的生死兄弟,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小字。
陆南风松开了攥住司徒声衣襟的手掌,他的眼圈微红,磕磕巴巴道:“你,你是……”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林瑟瑟,将后面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既然这孩子没有直接明说身份,而是拐外抹角的自证身份,那必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方便直说。
司徒声见他没再继续追问,扯了扯唇畔:“不知陆将军可否详细说一说,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南风的面色沉了沉,他的眸光带着些迟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陆夫人很有眼色的将郎中送了出去,陆南风瞥了一眼林瑟瑟,她正要识趣的转身离开,却听司徒声道:“她不妨事,陆将军说罢。”
他不怕她知道他是谁,之所以没有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暂时还不想以司徒家嫡次子的身份面对她。
至于陆南风要说的事,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她知道也无妨。
陆南风没有再坚持,他坐在榻边,眸色略显沧桑,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二十五年前,我与司徒将军大胜回朝,太上皇赏赐金银无数,在御花园中设下内宴为我等接风洗尘……”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深藏闺中,以才貌双绝而著称的宝乐公主。
她肤若凝脂,眸似秋水,盈盈腰肢不堪一握,葱白玉指叩住一卷书简,跪坐在一颗白梨树下。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起盈盈水眸,朝他的方向看去。
风簌簌吹过梨花,抚过她鬓间的一支步摇,垂下的珠玉流苏左右摇曳,她唇畔微微扬起,映出一对梨涡。
那日惊鸿一瞥,令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跳,重新跃动了起来。
他回府之后,日日与子贺念叨宝乐公主有多好多好,又派人去打听公主的生辰八字,婚定于否。
在拿到公主的生辰八字后,他察觉到有些古怪。
公主及笄四年,如今已是十九岁的待嫁高龄,但皇帝丝毫不急着给公主寻摸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