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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迟疑一下,抬起垂在身侧的那一条手臂,葱白的指尖捻住雪色狐裘的系带:“今日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如今已经到了安全之地,这狐裘还是王爷披着吧。”

刚下过雨的林子布满泥泞,她逃跑时几次摔倒,衣裳沾上泥污血迹不说,又被石头树枝刮破了几道,瞧着十分狼狈。

燕王见她那个窘迫的模样,二话不说便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后。

他摇了摇头,笑容温润:“不必,娘娘披着就是,左右是快到营帐了,不差这一时。”

林瑟瑟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只是从袖间掏出一条沾着泥土的帕子:“这是王爷方才借给本宫擦脸的帕子,本宫怕是不便带回营帐洗净再归还,劳烦王爷见谅。”

燕王这次没再说什么,接过帕子收了起来。

虽事急从权,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避嫌才是。

许是呆滞的众人都反应过来了,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她和燕王团团围住。

皇帝准备要上前接过她的手臂,林瑟瑟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对着满脸泪痕的杏芽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本宫?”

皇帝的手臂悬在半空,微微有些尴尬,可见她侧过头去,似乎是没看到他的动作,心中又释然了些。

他面色有些发白,喉间似是堵着什么东西,胃里隐隐还在翻腾着,这是方才被那血腥的场面给恶心的。

皇帝强压下不适之感,神色关切的望着她:“可有哪里受了伤?疼不疼?朕这便唤太医过来。”

镇国公看起来比皇帝还在意她,他眼角坠下两滴鳄鱼泪,抬起的手臂止不住的哆嗦:“娘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众人见镇国公那情真意切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再一想刚刚从那侍卫嘴里吐露出来的‘真相’,只觉得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和隐情。

皇后虽不是镇国公的亲生骨肉,但到底是养过十几年的,镇国公将她当做掌上明珠疼爱了这么多年,甚至在她身份被揭穿后,也没有将她赶出国公府,又怎么可能在她飞黄腾达之后,干出买凶杀女之事?

再者说,镇国公一向德高望重,往日还曾率兵打仗卫国,在京城里的声望极高,绝对做不出这样腌臜下作之事。

就连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但事实上,只有镇国公自己知道,他浑身打颤是被司徒声那一剑给吓的。

少年时他能驰骋战场,不惧马革裹尸,可当年龄越来越大,往日的赤子之心早已不再,唯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在疯狂窜长。

他解甲归城后,为防太上皇猜忌,主动上交兵权虎符,整日在京城纵情酒色,醉生梦死,这才没有重复司徒家被扣谋逆之罪,全家葬身火海的悲剧。

如今得到的身外之物越多,他便越恐惧死亡,方才司徒声朝他出剑时,他自知躲避不过,只觉得内心悔恨交加,暗恨自己没有趁早除害掉林瑟瑟这个野种。

虽侥幸活了下来,他却仍感到阵阵后怕,为在众人面前洗清买凶杀女的罪名,只好装出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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