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一怔,半晌才蓦地回忆起,司徒家失火覆灭的那一日,好像就是庚寅月戊戌日,正是他的十九岁生辰。
她蹙起眉头,又坐了回去。
盯着他的脸观望许久,她突然对面具下的他,生出了些好奇之心。
想着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她轻颤着手臂,用两根手指捻住他额前的掐丝鎏金面具,轻轻向上揭开。
当看到他脸庞的那一瞬间,林瑟瑟的瞳孔猛地一缩,身子逐渐僵硬起来。
“文,文昌帝君……”
第19章十九个皇后
当司徒声悠悠转醒时,眼眸还未睁开,便感觉到额间敷着什么冰凉的物什,似乎是质地柔软的锦缎。
他的喉间烧痛干涩,太阳穴处突突的跳动,像是随时要炸开一般,纤长细密的睫毛轻颤两下,随后缓缓掀起了眼皮。
他本以为又是玉姬闯入了斋宫,睁开眼后才发觉,跪坐在他身旁的,是他那个令人不省心的义妹。
“你怎么还没走……”
一开口,他便怔住了。
他的嗓音沙哑破碎,像是喉间梗着粗糙的沙粒,又疼又痒的,十分难耐。
林瑟瑟将浸透冰水的锦缎翻了个面,温声细语的解释道:“哥哥染上了风寒,许是有些发热,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说罢,她便用一双小手,捧起滚烫的瓷碗:“太医开了些退热的药,刘公公刚煎好,哥哥趁热喝。”
她突如其来的体贴,令他眸中显露出些许狐疑之色。
他昨晚没有管她,便是笃定她会在他喝醉之后,趁着他酒醉离开。
谁料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贴身照料在他身边,难道是昨晚他做的太过分,将她给吓傻了?
他眉骨微动,正要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让她赶快消失在他眼前,便见她执起银汤匙,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而后递送到了他唇边的面具前。
司徒声:“?”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眸中闪烁的,难道是一种名唤‘尊崇’的光芒?
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她与他相处之时,心中面上表露出来最多的,就是恐惧和讨好。
她装哭是因为恐惧,顺从是因为讨好,但她和所有人都一样,在心中鄙夷着他,唾弃着他——因为他是阉人。
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丝毫不在意。
即便天下人都唾骂他又如何,他们还是要匍匐于他的脚下,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