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楚若英突然开口:“你说的人,可是八皇子?”
楚若英看向女儿,见楚长宁点头,他道:“宫宴前夜,我与你母亲就说到了这上头,于人选上,也挑中了八皇子。宫宴未开前,在前堂我与八皇子说过几句,见他谈吐不俗,字字珠玑,与他写的文章之平庸,截然不同。”
楚长宁准备了一肚子腹稿,绞尽脑汁想要说服父母提早站队,结果轻易将问题给解决啦?
一时,她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失落:“没想到,我竟与母亲爹爹想到一处去了。”
楚若英端着茶杯轻抿一口,一声慨叹:“皇帝膝下的几位皇子俱已成年,到了要挑皇子妃,要出宫立府别居的年纪。几位皇子明里暗里多番拉拢,我与你母亲不愿掺和到这里面,便两不相帮,只想保持中立做个纯臣。可躲着远着,横竖还是躲不过去,既然三皇子与林贵妃咄咄逼人,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那自然是要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子辅佐。”
长公主喉咙干涸,端着茶盏一饮而尽,茶汤被晾至温热,流淌过喉头,格外熨帖。
驸马三言两语,将三皇子与林贵妃的恶行一笔带过,长公主每每想到女儿在大理寺受苦受罪那几日,她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
长公主愤愤不平:“说起这个,前日子皇帝考校,大皇子一言不发,四皇子撇清干系,唯有八皇子肯替你说话,当时我与你爹爹便留意到了八皇子。今日宴会上,皇后还特特跑来献殷勤,还想往我府中送山参,就是两边倒的墙头草,瞧着谁稀得她。还有淑妃,给根鱼线和竹撑,都能飞到天上去。”
楚长宁掩唇轻笑:“阿娘骂淑妃是风筝,倒令我想起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说到尾声,这边事了,楚长宁犹犹豫豫,不肯挪步:“好久没有同阿娘一起赏花,阿娘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长公主看出她的异样,没有多说,命夏竹去取楚长宁的披风,母女俩在园子里信步漫游。
花园空旷,有工匠精心侍弄培植的花草,其中不乏各种名贵品种,常年花开不败。
倚翠不消说,在身后远远缀着,既能不听见她们谈话,又能帮忙望风,以免有人冲撞,听了不该听的东西。
楚长宁掌握了一些线索,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阿娘,十五年前,城外庄子的汤泉子突然打发走了一批奴仆婆子,这件事,是不是与皇帝有关?”
长公主面上的表情,更加证实了楚长宁的想法。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她心里仍是翻江倒海:“果然是皇帝。”
长公主蛾眉微簇:“十五年前,你还未出生,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
楚长宁忍下心惊,又问:“母亲的话,我日后定会答复于你。只是眼下我想弄清楚来龙去脉,关于十五年前汤泉子打发走一批下人,是因为皇帝舅舅,因为他临幸了一个婢女?”
十五年前汤泉子发生的事,在长公主看来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无非就是皇兄的一件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