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金被师父当头训了一番,苦着脸道:“回陛下,是穆总管送来了十五的元宵……”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屏风内翻阅奏折的声音停下了。
“穆总管送来的?”宇文睿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她倒是没有忘记朕。”
重重一声奏折合起的声响。
把水金吓得整个人都在地上颤了一下。
宇文睿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危险,“都到这太和殿门前来了,为何不亲自进来?”
水金都快趴到地上了,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万岁爷的火不要发在他的身上,一边悄悄埋怨穆瑾怎么就让他来走这火海刀尖。
整个太和殿,谁不知道这几天皇上的情绪差得很呐,他和穆瑾说皇上在等她,那可真一点都没撒谎。
原本陛下第二天就做好了准备,命人备下了穆总管最爱吃的栗子糕,说等她来赔罪时给她端上来,好让她宽下心,表示陛下没有怪罪于她。
谁知道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当陛下忍不住派人去探听消息时,穆总管已经又带着那个叫段榕榕的小宫女,满宫跑着忙活了。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再加上又出了吴嫔那档子事,陛下的脸,可是有好几天没有出现过笑的模样了。
别说笑了,连眉头舒展的情况都很少。
即使陛下不再提,他们这些在太和殿当值的,哪个不知道陛下心里惦记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满脸官司。
水金叹息一声,还是不忘哆哆嗦嗦地回万岁爷的话:“穆总管,穆总管她说,这碗元宵是她亲手做的,当做给陛下赔罪,她现在实在忙碌,脱不开身。”
“她亲手做的?”宇文睿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她倒是比我这个皇帝还要日理万机。”
水金不敢再说话了,就这么趴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金盯着自己的冷汗从鼻尖掉到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擦。
宇文睿的声音从上面淡淡地传来:“李连。”
李连应声,不待宇文睿再多说,走到水金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趁着抬头时视线交错的一瞬,李连冲着门外打了个颜色。
水金会意,将东西交给他师父之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宇文睿看着李连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的一碗元宵,白糯圆润的圈圈沉浮在偏白的汤水里,倒是弥漫开几分诱人的香气。
宇文睿握住瓷勺,在碗里搅动了几番,突然开口道:“李连,你怕死吗?”
李连一惊,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面上却是微妙的笑意,“万岁爷,奴才自然是怕死的。”
宇文睿笑了一声,“所有人都怕死,但为什么她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挑战朕的底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