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代价,你接受吗?”
穆瑾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安河原本正看着她的后脑发呆,见她停下来,立刻警觉地望向四周,“怎么了?”
穆瑾没有回答,她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次抬腿向前走去。
落雪阁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屋檐比寻常房屋都要宽大些许,伴有飞檐之势,一旦下雪,会堆积大量的白雪在屋檐上,远远望去别有一番景致。
可是落雪阁疏于打理,在昏暗下来的天色中盖着厚重的雪,整个宫殿又寂静空荡没什么人影,就导致原本独特的景致反而变得阴森起来,如同一座坟。
安河一路上不曾询问也不曾挣扎,只是在进了院落之后才小声道:“让我下去。”
穆瑾从善如流。
安河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惠贵人只是贵人的位分,并不是一宫主位,所以即使主殿没人,也只能独居偏殿。
室内的温度比起屋外也高不到哪去,穆瑾一进门反而感受到一股更加阴森的气息,曾经段榕榕所在的浅云宫都不曾弥漫着这种感觉。
像是一股死气。
穆瑾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几个大步越过安河向里走去,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一把拉开床帘,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惠贵人正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娘亲!”安河扑到床边,焦急地握住惠贵人形销骨立的手揉搓着,试图将它暖起来,“安河回来了,娘亲!”
穆瑾一言不发,按住安河的肩头让她冷静,倾身用拇指摁住了惠贵人的人中。
安河发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这一幕,直到惠贵人倏然呼出了一口气息,缓缓睁开了眼。
“安儿。”惠贵人虚弱地唤了一声,视线移到穆瑾身上,苍白秀丽的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你是?”
“奴才穆锦文,给惠贵人请安。”穆瑾道。
惠贵人恍然,随即苦笑一下,病容沉疴的眉宇间依稀可见大家闺秀的端庄,“不知穆总管为何到我这落雪阁来。”
安河握着惠贵人的手,简单快速地将今天的经过讲了一遍,略过了她以一个承诺为代价的前提,只说穆瑾是来帮助她们的。
穆瑾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惠贵人和单纯稚嫩的小公主不一样,也不隐瞒什么,“惠贵人想必听过奴才的名头,如果不欢迎奴才,奴才这就离开。”
惠贵人沉静温柔的眸子望着她,“穆总管若真是传言中的模样,就不会在看不到好处的时候就救下安儿,此时也不会在这里了。”
穆瑾表情凝滞了一下,被她这“料事如神”惊呆了,半晌才找回声音,“是公主给了奴才一个承诺,奴才贪心,特来看看她有没有兑现的能力。”
惠贵人还是没有变色,她温和地笑了笑,安河就爬到她身边,叽叽咕咕说着穆瑾亲自把她背回来的话。
穆瑾:失策了。
她瞪着这对不时偷瞄她的娘俩,正想着该怎么圆回自己的反派形象,惠贵人含着笑意的目光就望过来,刚刚启唇,就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