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竹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不是穆锦文早早地回到了宫里搅和了原计划,他们有千百种方法能让那个小宫女生不如死。
但她不敢在张明旭面前抱怨这个,谁知道这个张公公,明明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判一条人命死刑,却又连娘娘把不为她所用的穆锦文赶下来的提议都能当面驳斥。
“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不会了。”巧竹只是简短地表了个态,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继续道,“以后娘娘还少不得公公多加帮衬,也望公公以后莫要心慈手软……就如此次一般。待事成之后,自然少不得公公好处。”
张明旭没有反驳,嘴角却勾起一抹令人发冷的弧度。
巧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正好头顶枝头被落雪压弯,冬夜的寒风一吹正摇摇欲坠,一丛雪直接落进了她的衣领里。
巧竹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夜已深了,公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的话和娘娘递话。”
她匆匆留下一句收尾,对张明旭微微福了下身,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在她的身后,张明旭的声音伴着萧萧的北风,如地狱中哭嚎的怨鬼,幽幽地传来。
“最后向娘娘转告一句话,”他抬起幽明的眼睛,从未在穆瑾面前流露过的狠辣在夜里泛起血色,“一条船上若有两只蚂蚱,它们只能相互照应;但若是多此一举找来了第三只,可就不一定了。”
“谁知道这找来的,是蚂蚱还是黄雀。”
巧竹定在原地,整个心脏都跳动得嘭咚作响,她深吸口气,勉强地回道:“多谢公公提醒,我会向娘娘转达。”
说完她不再敢停留,在清扫过后又落上一层薄霜的地面上,留下两道匆匆的脚印。
吴嫔和张明旭在打着什么主意,穆瑾现在还一概不知,当第二天一早摸着黑爬起来继续面对一堆“工作”的时候,她只感到了绝望。
旁边的段榕榕鬼鬼祟祟,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往穆瑾怀里塞了个布包。
穆瑾:?
看着段榕榕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表情,穆瑾微微侧过身,借助袍袖的掩映把那个布包打开,里面居然还包了一层油纸。
再把这层皮揭掉之后,她手里躺着两个圆圆胖胖的栗子糕。
……这是?
见穆瑾对着糕点发愣,段榕榕凑过来小声道:“之前戎侍卫来的时候,不是提到你喜欢栗子糕嘛,我早上就去大膳房找了找,果然被我找到啦。”
看了眼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穆瑾垂下眼,掩盖住眸底复杂的情绪。
女孩子的手笔果然和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不一样,上次戎锋给她用布包来的栗子糕,到她手里时几乎碎得只剩渣了。
而段榕榕装来的这两个,虽然明显从颜色香气上对比,比戎锋拿来的要差得很远,但是被细心地包了两层,此刻不但形状完整,还是温热的。
戎锋当时只是在她面前随意一提,没想到这丫头就直愣愣地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