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素苏言等啊等,这孩子却像是和她作对一般,愣是不肯发出一点动静,生生地让苏言和谢明允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到月亮都往下挪了半边,谢明允阖上眼眸几乎欲睡着。
但苏言却口嫌体正直似的,一直没睡,嘴上吐槽埋怨是一回事,心里却不想错过这绝无仅有的第二次,直至等了不知多少时候,正要忍不住抛下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家伙,就此睡去,却在此时听到也触摸到了动静。
砰……
砰……
连着两下很轻微的闷响,就连谢明允都没被吵醒踢醒,只有苏言,因为手还违背着脑子的意愿,不依不饶地搭在谢明允肚子上,终于没错过这除了谢明允之外,第一个摸到胎儿动静的人。
肚子偏下的地方鼓起一个小小的圆包,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处最为突出,大约是脚趾大拇指?
苏言没边没际地胡思乱想着,又想到胎儿脚趾手指都是蜷在一处的,哪儿分辨得出哪儿是拇指的,而后她看着谢明允沉沉的睡颜,又想着这不长眼的家伙还不赶快给她安静下来,别扰着人清梦——主要是别吵着谢明允睡觉。
于是,某人的态度急转直下,来了个大转弯,方才对小家伙踢腿的期待被磨得半分也不剩,甚至十分现实地想:“这小家伙能不能以后都别太闹腾。”
肚子里还未出世就被嫌弃了一波的无辜宝宝,好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待见,委委屈屈的熄了火,老实地待在肚子里那方寸之地,不再乱动弹了。
苏言手底下不再有闹腾的动静,顿时心气儿一顺,又生出一点良心发现似的所谓“愧疚”,但也只有一点,堪堪够她拍了拍谢明允的小腹以安抚小家伙的程度,而后苏言就懒得再管它了,被沉沉的睡意给埋了进去。
大约是实在委屈,一直到天亮,肚子里彻夜未眠的小家伙才不依不饶又委屈巴巴地踢了一下,直接把谢明允从美梦中一脚踢醒了。
谢明允被扰得弹出了美梦,但他倒没有苏言那种不耐烦,而是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肚皮,小声说:“乖,过三个月你就可以出来见我了,嗯……还有你娘亲。”
好像再一次听懂了人话似的,这家伙居然神奇地不动弹了。
等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谢明允的身体才“后知后觉”地起了某些旁人三五月就有的反应,比如脚肿,腿部往下开始有些僵硬,不太受意识掌控,躺在床上一个人翻不了身,夜里这个时候苏言时时注意着,常帮他挪一挪,免得腿脚发僵,往后落下什么毛病。
甚至有些本该宫人照料的事情,也被苏言揽到了自己身上——比如给谢明允洗脚揉脚。
足跟是人较为敏感的地方,又被心上人这样直白地捉着,谢明允总会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目光,从上而下地看着出了一额头薄汗的人,再多的不适应和难耐都化作了沉沉爱意——尽管他们之间早已不必多说什么腻歪的爱,但不妨碍谢明允心里想起。
想来,苏言也是一样的,他等泡完了脚,被人搂着宠着扶上床的时候,心里总会甜丝丝地冒出这句话。
等孩子九个月大,太医说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生了,谢明允就几乎没出过门,在苏言殿内走动就是一日的最大活动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