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女是疑问的语气,陈封却没擅自接话,这是一贯的规矩,李钰并不把任何人当做倾泻对象,此时若回应反而引这位一人之下的太女发怒。
她只是个普通传讯员,就算李钰口上称她为亲信,也不过是一层好看的幌子,太女的话不得当真。
“属下愚钝。”她道。
“料你也不知,”李钰端起白玉杯,摩挲着其上的金纹,“若非是明允变了心思,那便是苏言那厮强迫于他,他才无暇顾及我送去的信件。”
陈封低声说“是”。
当属下的,尤其是东宫属下,不需太多谋算,只顺从便好。
左右李钰也并非纳谏兼听的贤明之人。
李钰咬牙,前些日子联系不上谢明允也就罢了,下属却还传来消息,说是听苏府下人所言,苏小姐和谢公子去郊外温泉山庄度假。
自己都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这些时日,就算是曾经随母皇下江南,住在谢府,谢明允对她也是不冷不淡。
可这般性子,偏偏和本殿的心意李钰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玉杯。
心中愈发不忿,她忽而重重砸下玉杯,厉声道:“苏言!你昨日夺了我的,日后我必然讨要回来,明允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却只能许给你做侧郎,凭什么。”
她自顾自地道,毫不见身边一众侍女闻此阴狠语气,心底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一旁的侍女润儿心想,上回太女如此发怒,恐怕还是一月前,谢公子嫁给苏丞相嫡女的大婚之日,那时怒火更甚今日,她们几个至今心有余悸。
良久,李钰一挥手,身边侍女纷纷退下,只余陈封一人。
陈封了然,躬身道:“属下这就去请林小郎。”
“不必,”李钰阴沉挥手,又想起什么,“你去替我查查,谢家京城钱庄的账务。”
她忽而一笑,陈封见此却心里一抖,飞也似地退下。
李钰挥袍起身,蟒纹金袍于高堂大殿熠熠生辉。
她喃喃自语:
“谢明允啊……”
……
自早晨起身,未见那熟悉的身影,谢明允心里总有种淡淡的不安。
“山楂,”他唤住收拾床褥的山楂,话出口却有些别扭,不知如何称呼这个枕边人,“苏言她……去哪里了?”
“啊!小姐不见了吗?”没料到山楂却比他还后知后觉,抖了抖褥子,边说:“此处庄子大,小姐总四处跑也不足为奇,谢公子这是担心小姐了?”
“小姐好得很,公子你还是照料好自己就行,小姐总念叨不要让你乱走动,对脚伤不好……”
后面的话谢明允一概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