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掀起帘帐,就见他这一副虚弱的样子,心脏一紧,几乎立即判断,这是发烧了,也就是古代的风寒。
“山药,山楂!”苏言朝门外大喊,又拦住刚要上前查看帐中情况的两人,指了指桌上,“山……山楂你去煎药,男孩子家细心些,记得煎三次,头和……三和药混在一起端来。”她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嘱咐方法,生怕有纰漏。
山楂连忙提着药小跑了出门,心想:小姐可真是疼侧君呢,都急糊涂了,忘了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是熟知各种药的煎法的。
只可惜谢侧君似乎并不喜爱小姐,冷冷淡淡的,还和小姐分榻而睡,山楂摇着小扇,细细的看着火候,主人家的事情,他还是少想那些。
苏言守在床前,手背探了额头温度,让山药打盆冷水来,又将帕子打湿拧得半干,贴在谢明允滚烫的额头上。
冬天的冷水如冰,谢明允似乎被冰得瑟缩了一下,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皮,眼神柔软而茫然,失了几分神采却染上几分天真,抬眸看了下四周,苏言一瞬间心都柔软了几分,语气也像是哄孩子:“你发热了,待会儿服点药。”
谢明允偏了下头,帕巾滑下一点又被苏言扯回去,半晌,他的眼神逐渐清明,又显露出苏言熟悉的眼神,声音沙哑:“不用你管。”
苏言干脆没搭理他,病人在某方面总是要强的,似乎不肯承认自己身体不行,但实际上,生而为人,强大而脆弱,谁没有点小病小痛,总要经历个几回方知爱惜身体,哪怕她自己,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也难免于此,更何况是富家公子,恐怕从小矜贵,被家长样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不过……倒也未必,苏言这两日见惯了他处理谢家事务,熟练异常,心道眼前这个恐怕真不是什么千金公子,毕竟他家中无女丁,谢家的生意也多半担在他身上。
想到谢明允小小年纪,这个世界别人家的男子或许只在家中绣花弹琴,他已经迈入险恶生意场,同一众女人争利斗权,苏言心像被揪了一下,泛起微微的酸涩,执起纤瘦的白净手腕塞入被子,又掖好被角,安抚似的摸了摸谢明允柔软的头顶。
谢明允愣了愣,方才聚起的清明像松散云朵般,一阵微风扫过,倏地散开了。
苏言见他脸色似乎更红了,忙揭了帕子换了山药刚拧的一方,摸了摸脸颊,依旧炙烫:“药还得小半个时辰,你先歇息着。”
挥手让山药倒了杯热水来,苏言摸了摸杯口,还烫着,便吹了吹,轻轻的扶起谢明允,脖颈靠在自己手臂,软软的还很烫。
“肯定是前天受凉了,昨日天气暖,就一直压着,今天一降温就又激出来了,你还穿那么点衣服,待在屋子里又没人看,还把自己弄病了,自讨苦吃,还……”
苏言不自觉摆出了医生的“架子”,半晌才发现自己这样对病人,还是自己必须讨好的男主,恐怕进度条下一秒就要打自己的脸,于是及时住了嘴。
她瞅了瞅谢明允脸色,却似乎不怎么生气,垂眸安安静静的,一小口一小口嘬着水,心想果然他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正常男儿家的柔软。
也不知道方才那番话会不会影响进度,苏言胆战心惊得都不敢看进度条,心里底线一降再降,直到不跌到零都可以接受了,才暗暗感知着进度。
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