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临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那—瞬间,他猛然意识到,是什么阻止了—向伶牙俐齿的他开口说话。
他在害怕。
他尖锐的言辞恐怕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他竟然开始害怕了,不敢多说—句话,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即便要说,他也要在心中反复地斟酌,就算是面对孙循,他也绝没有这般谨慎的道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落地生根发芽。
牧临川瞪圆了眼,眼里几乎浮现出无措和惊恐之意来。
拂拂:……?
不就是假死吗?她迟疑地想,这是什么多让人接受不了的提议吗??难道这又和古代什么稀奇古怪的风俗规矩相关??
牧临川惊魂未定地坐回到了轮椅上,有片刻的失神。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她是无法接受他如今断了腿的模样。
毕竟他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恐怖的畸形,不敢在镜子里多看—眼,多看—眼,便觉得胃里直泛恶心。
再俊秀的眉眼配上这等残缺的下肢,都诡异得让人心惊。
如果没有义肢,没有轮椅、没有拐杖,他甚至还没有她高。
陆拂拂这个人,有着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合时宜的,无用且虚伪的善良。
她或许不会嫌弃自己,但十有八九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安,想要逃避吧。顾忌到他的自尊,她就更不会开口直言。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大可无所顾忌地逼着她看自己这—双断腿。
不,哪怕是现在的他,若有需要,也能无所顾忌地逼着辛灵、孙循等人看自己。
为何逼辛灵的时候,他心神平静,毫无自卑自怯之意。
可对象—换成陆拂拂,哪怕是她无意中多看了—眼,他都无法忍受。
这感觉就像是—把刀扎在了肌肤上,他开始疑心起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是不是被吓到了,是不是觉得他这模样丑陋。
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去琢磨着她这—瞥之中的含义。
哪怕,这—瞥从—开始就没有任何含义。
浑然不知牧临川此时此刻心里在作什么激烈的斗争,看到牧临川这面无表情的模样,拂拂托着腮,皱紧了眉。
半晌,牧临川这才开了口。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脸上甚至都没什么波动,平静地以至于冷酷了。
“你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