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蛮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眼里闪过了些许挣扎同情和不忍,最后还是甩开了她的手。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耻与你这俗婢为伍。”
拂拂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了下来。
看得崔蛮一时语塞,“那小疯子又什么好的?”
时至今日,崔蛮依然对被赶出王城这件事儿耿耿于怀,可又见不得陆拂拂像个小狗一样围着自己团团转。
也见不得牧临川那天在山门前的模样……
咬牙跺跺脚:“算了,我带你去就是了。”
一边领着拂拂往前走,崔蛮一边推开了其中一间寮房的门。
“你可得做好准备。”
一踏入寮房,拂拂一颗心随之沉到了谷底。
床上卧着一个姑且能算得上“人形”的东西。
少年转过脸来,神情漠然,勾着唇角冷笑:“崔蛮你又来作什么?看我的笑话不成?”
还是一副骚包欠揍的模样,
下一秒,却勃然变了脸色。
“陆拂拂?你怎么在这儿??”
牧临川面色大变,乌发垂落在眼前,苍白的唇瓣颤抖得厉害。
面色难看,一字一顿道:“出去。”
“滚。”
拂拂纹丝不动。
“滚出去!”
拂拂非但没有出去,反倒还愣愣地走到了床边,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了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被子。
少年慌乱地差点儿跳起来:“你干嘛!”
目光落在牧临川身上。
拂拂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巨震。
少年断腿处的白骨支了出来,血淋淋的尤为可怖,他虽然双腿已断,但到底还有半截大腿是好的,可此刻,这半截大腿与完好无损的双臂,却是血肉模糊,手掌也高高肿起。
拂拂眉心急急一跳,不等牧临川反应,一把攥住了少年手腕,看了眼对方的手肘。
手肘也烂了,可见森森白骨。
牧临川一把抽出了手,目光凉薄,冷得渗人:“陆拂拂,你好大的胆子,不怕孤治——”
“你背我到璎珞寺的?”
拂拂劈头盖脸地打断了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眼圈已渐渐地红了,嗓子也在打颤。
她真是笨死了。
双腿都断了,牧临川是怎么把她带到璎珞寺的?
看着牧临川这模样,陆拂拂终于忍不住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