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醋吃多了。”顾大夫给她换酱料,背过身后林春生心口一抽,喉咙就给堵住了般,鼻头都觉得酸。
“谁欺负你了?”顾大夫问。
“没有人欺负我,是你骂我。”林春生沾花生辣椒的酱,入口后微微低下头。
“那对不起。”顾寒瞧出她心情不佳,想拍拍她的背安抚安抚,靠近了又道,“是我不好,把你丢下来,对你说话没好气,诸多种种实属不该。”
“我是难受。”林春生抓着筷子,想说点什么,张口无言,只好继续吃,豆大的眼珠子掉下来。
林春生:“爹。”
顾大夫微诧,又听她喊了声妈。
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人是想家了。
谢秋珩这日没有回来,顾寒看着林春生到了半夜放心不下打了盏灯笼出去。
柳府门上挂了白绫,昭示了府中有亡人,这条笔直宽敞的街上如今看不见几个人,打更的才过去。隔着高高的院墙,里面人也累了,千盏灯摆在灵堂前,去魂铃悬在棺木上方。柳公子红了眼睛。
谢秋珩曾在他的神思里看过相似的一幕,只是画面不易描述,如今这空荡,于柳公子而言未尝不是个报复。
“下一个死的是我吗?”
他颤颤地问道,这几天功夫他就元气大伤,寻不到根源,身子更虚。
谢秋珩言他中了诅咒,至于破解之法,不在他的学习范畴里,如今也只是守着柳公子,寸步不离。
“你这样跟着我,实在是麻烦道长了。”柳公子除了花心这一点外,还是个善良人。
那棺木用材尚好,柳公子的视线落在上面,犹豫良久还是问道:“道长知道我为何被诅咒了吗?”
他虽是在问,其实语气已经是笃定的了。
谢秋珩见状淡淡道:“乱伦。”
他发上的飘带垂落在腰间,膝上是自己的长剑,说话眉眼肃然,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灵识。这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冷漠至极。
“道长似乎不惊讶?”柳公子用帕子捂住嘴咳了几声。
“柳公子的家事,外人如何并不重要。”谢秋珩道。
长夜漫漫,柳公子撑不住,睡意涌上来歪头睡去。顾寒进来时正好烛火给风吹灭了一盏,室内光线不减,唯独柳公子的面色白了一分。
“没关系,他救不回来了。”谢秋珩重新将灯点上,问了问林春生的情况。
两个人并肩坐在堂上,皆无睡意。
“你对他怎么如此上心?我为他把脉三年,亲眼瞧着柳公子自己把身子整垮,迟早要去,如今更是不行。”顾寒架着腿,俊朗的眉眼间夹着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