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红漆似乎还是新涂的,铜环锃亮,大门气派,上还悬一楠木匾额。宋老爷请邻村秀才题了宋府二字,入木三分,遒劲有力,确实好看。
“师父要进去吗?”谢秋珩刚问林春生就看了他一眼,而后道道:“门口看不出什么名堂,我们还是深入去发现罢。”
“敲门?”
林春生觉得不可行,咽了口水手还是摸上了铜环,敲了三下,等了片刻,无人开门。
“翻墙?”谢秋珩提议,他站姿如松,挺拔又富有朝气。
“既然你这么说,你先翻进去,再把门打开。”林春生为自己名义上的徒弟让出一条路。她仰头看着高大的围墙,很显然依她这样的身手翻过去就是痴人说梦。
谢秋珩抓着衣摆,后退数步才冲到墙边上,身姿矫健,蹬墙翻到墙头,白衣蹁跹。林春生握着拳,心里翻腾的厉害。徒弟这么厉害,她做师父的真真无地自容。
院墙上站着的谢秋珩扫了里头一眼,转而看向林春生。她帽檐压得低,从上往下也只能看见她的下巴,笔挺的站姿,负手等候在门前。
他不知想了什么,那双眼眸微微眯起来,越过墙头的冷风吹动了他的发丝,他陡然间眉头一皱,朝那方一字型影壁,须弥座上尽是枯枝落叶。
林春生等了会见他还在墙头,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若真要论道行,她这个冒牌的肯定是敌不上谢秋珩这个好苗子。现下见他是一脸谨慎的模样,想必这屋里真的有点什么。林春生头皮发麻……
不久他跳下去,从里头开了门。因为是正午时分,也无云层遮挡。光在这样的太阳下人仿佛都要被晒脱水,遑论鬼了。
她进门先看到内影壁,一般而言影壁可阻挡屋外的邪祟邪风。而在环境科学中讲究导气,但气不能直冲厅堂或者卧房,故在门前置一堵墙,以使气婉转进入。
不少人家在影壁砖雕上雕的都是吉祥纹,诸如仙鹤,喜鹊,麒麟,或是梅兰竹菊这类。而它这壁心阴刻的是一棵树。林春生本就对此不太了解,是以怎么看怎么奇怪,倒不是说图案太丑,而是周围环境衬托下,有些……阴森。
“进去看看罢。”林春生道。
她壮着胆子走在了前面,穿着白靴的脚踩在落叶上面,发出吱吱丫丫的声响。屋檐下空空荡荡,红色的海棠式窗格上面装的琉璃反射了些许光亮。竹帘晃动,林春生不由放慢脚步,渐渐的就和谢秋珩并肩了。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林春生问道。
“宋老爷说,他这屋子,每日都吩咐人前来打扫。是以何来这么多的枯枝落叶呢?”他低声道,垂眸看着丹墀上的图案,慢慢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