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溪平静地反问:“那人家凭什么看上我?”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都没再说话。
上来的是易洲,从母女俩身边走过,礼貌地同她们打招呼,“不早了,早点休息。”
许秋客气地应了。
“对了,”易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刚刚联系了几家下游供应商,他们愿意根据购销合同的补充条款,在下个月一次性付清所有货款。”
他神情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所以,许阿姨您不用担心,银行的贷款肯定还得出来。”易洲的视线在陆梦溪身上微微一顿,又挪开,“暂时没有到那么困难的地步。”
他说完,径自回房了,没去管许秋什么反应。
许秋仅仅有一瞬被点破的难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那养尊处优的面庞略微发沉。
她似乎有点倦了,“溪溪,这事我们以后再商量,你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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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陆梦溪躺在床上,望着熄灯后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早知道不回来了。
她想。
许秋很少主动联系她。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有到需要商业联姻的时候,许秋才能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许久,陆梦溪摸到床头灯的开关,开灯,下床,在包里东翻西找,终于在包的夹层找到一盒药。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笑——太久不失眠了,差点连药都找不到。
就着矿泉水服用一粒,关灯,强迫自己规律地呼吸。
药效来得很慢,她感觉自己在煎熬和混沌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陆梦溪换好衣服下楼。
厨房里有佣人准备好的早餐。她敲了个水煮蛋吃。
易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扯着她的衣服角,奶声奶气地喊:“姐姐,我要喝牛奶。”
陆梦溪轻轻地揉头。睡眠不好的时候,后脑勺总是隐隐作痛。
易珉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
陆梦溪对厨房的布置不熟,转了一圈才在冰箱找到一盒牛奶。
她把牛奶倒进玻璃杯,放进微波炉叮了一分钟。
易珉眨巴着眼睛,“还要奶黄包。”
奶黄包都做成了卡通造型,陆梦溪夹了几只装盘,连同刚刚那杯牛奶一起拿到了餐厅。
易洲也在。
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右手正握着餐刀,将黄油切成均匀的薄片。看见她,微一点头,算打过招呼。
陆梦溪不太想和他共处一室。穿上大衣,打算出门。
易洲切黄油的手微停,轻声问:“你去哪儿?”
“去医院看外婆。”
佣人给她开门,她渐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