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将军府内,这几日一片阴霾。
因着朝中传来消息,太皇太后娘娘薨了,而太上皇也在七日之后不知所踪,再无下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陆雅娴自己刚刚当上祖母不久。
又因为在西北守边这么多年,她对生与死的态度,早就与曾经不同了。
陆雅娴站在廊下,盯着一株海棠树发呆。
母后是被父王宠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年幼时还嫉妒过母后。
前几年,她倒是回去看过母后,虽然老人家已是鬓发苍白,但肤色极好,像是被父王当做了小姑娘一样照顾着。
母后这就走了,她并不觉得太过伤感,而是心疼父皇。
实在想不通,父皇如何就好端端的消失了。
她曾经倒是听闻过,她的外祖母也是凭空消失不见的。
顾廉走了过来,给爱妻披上了一件披风。
他二人相识于幼时,后来再无联络,幸好老天厚爱,两人再次重逢时,男未婚女未嫁。
如今,长子也已成婚生子,他二人也算是一段良缘。
顾廉明白爱妻的心思,哄道:“夫人,你节哀顺变。”
陆雅娴点了点头。
“夫君,其实我觉得父皇与母后这一世,已是恩爱白头,安然的度过了一生,我真正忧心的是……大伯父。”
陆雅娴说出了内心焦虑之处。
她当年离宫后,就一直备受陆长云照顾着。
她也知道,陆长云这一生未娶,都是因为母后。
若非因为母后嫁得人是父皇,陆长云一定会去争吧。
顾廉轻叹了一声。
陆雅娴又说,“大伯父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都走了,我该如何对他去说?”
顾廉接着叹了一句,“大伯父这阵子精神头不太好,还在等着京城那边的书信呢,这若是等不到……”
这些年,陆盛景与沈姝宁二人,每隔半个月就会给陆长云寄来一封书信。
可能是年纪都大了,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
若是书信一断,彼此心中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长云也已到了苍苍白发耳顺之年。
陆雅娴不忍心他晚年听闻噩耗,只好自作主张,“夫君,不如你我伪造一封书信吧。”
顾廉对此并不反对,“我都听娘子的。”
于是,夫妻两人仿照着陆盛景与沈姝宁的笔迹,伪造了一份“家书”。
***
陆长云八十岁这一年才从前线退下来。
这之后,他也没有回京,就一直守着自己亲手种下的梨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