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去上房请安之前,先给陆盛景喂了一大碗大补汤进去。她亦不知这样进补究竟对不对,但一想到陆盛景昏迷期间,水米未进,她便没有停止给他喂哺汤药。
临走之前,沈姝宁站在榻前,帷幔低垂,内室光影浮动,躺在榻上的男人仿佛正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对于此刻的陆盛景,沈姝宁丝毫也不觉得畏惧,如今的他,还没有长成前世暴君的那副阴骘强势的样子。
许是他二人的命运已经相缠在一起,沈姝宁真心盼着陆盛景早日醒来,“夫君,我一会陪同婆母出一趟门,晚些再归来看你。”
言罢,沈姝宁俯身,正要给陆盛景盖上薄衾,但见他又出了薄汗,不免纳罕。
暴君他……可能经不住大补。
沈姝宁一离开,严力翻窗而入,行至床榻前,不敢直视世子爷的脸。
这厢,陆盛景坐直身子,一手敞开中衣衣襟,唇齿间仿佛还残存着细柔香软的触感,他肺腑发烫,内脏一阵烈火烧原之感。
随着鼻孔一阵热流涌下,陆盛景抬袖一拭,袖口那抹艳红让他倏然一怔。
补过头了……
严力瞥了一眼,心中震惊。世子爷素来清心寡欲,如佛前青莲,此前有试图爬床的婢女,下场皆不太好。可如今,世子爷被少夫人亲了几回,这就如此把.持不住了?
严力假装什么都不懂,“咳咳……世、世子爷,属下有一事禀报。”
陆盛景语气无温,“说!”
严力如实道:“据探子来报,有人要害镇国公府顾家的少夫人,顾家几房近几年内斗的厉害,世子爷想要拉拢顾大公子,那咱们今日是不是该制止顾大少夫人出事?”
在外人看来,陆盛景还在昏迷,他眼下不能露馅,以防被那人知晓,片刻思量,道:“无妨,暂时不要动作。”
严力得了指令,应下,“属下明白了,少夫人不知几时归来,晌午的汤药,您还要喝么?”
此言一出,严力只觉周身温度骤降,他一抬眼就对上了陆盛景幽暗的眸,紧接着,陆盛景阴恻恻道:“你说呢?”
严力身子一僵,讪了讪,兀自煽了自己一巴掌,“属下僭越了!属下这就滚!”
严力滚得很彻底,而陆盛景复而再度躺下后,却是百般聊赖、甚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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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法师是国寺,坐落在城郊。
相传,数百年前的那位开寺主持方丈还是皇族中人,因着看破滚滚红尘,才剃发为僧。
下了马车,沈姝宁跟在康王妃身后,往寺院里面走去。
一路上,康王妃阖眸假寐,王府的几位姑娘也不敢多话,沈姝宁即便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也不甚在意。
她之所以替嫁冲喜,只是奔着陆盛景而来,旁人如何,皆与她无关。她这辈子的目标是攀上陆盛景,然后好好活着,寿终正寝。
如此而已。
一穿着灰白僧衣的小沙弥走上前,一手置于胸前,对康王妃恭敬道:“家师正恭候施主,施主且随小僧过来。”
康王妃每年都花费重金,在法华寺点了长明灯。至于到底是替谁点的,就无人知晓了。
康王妃侧过身,对陆晓柔道:“你们几个不必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