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是自家小买卖,从门口到拐弯处,全是端着小锅来排队的。
云潆算了算,这得排半小时。
可老汉儿子打招呼:“阿源,来啦,给你留着,上楼吧。”
说着,瞧瞧一旁那么漂亮的女孩,裂开嘴,朝方校长嘿嘿笑。
云潆等着他介绍自己,肯定是老一套,可他没说她是学校老师,反而攥着手带上楼。
云潆有点担心,总归还在任上,你跟学校老师谈恋爱算怎么回事,这年头,很多大企都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更何况是这里。
好像谈个恋爱就会耽误工作带坏娃娃似的。
方清源没说什么,而是摸摸头,拉她坐在二楼窗边,这家风景独好,从这里能望见半个础纳县。远处,海子闪着波光。
“这家的豆花传了三代,现在第三代刚接手,带你来尝尝。”
“你吃甜吃咸?”
“都行。”
“我是咸党嘞,一定要有虾皮紫菜和一咪咪辣椒油的。”小姑娘规矩多。
“豆浆喝不喝?”他饶有兴致地问。
“豆浆要甜甜的。”云姑娘说着,自己笑起来。
他宠溺地揉揉脑袋:“那你都尝尝看,吃不完归我。”
把她留下,他下楼拿东西,绕到后厨,端走一托盘碗碗碟碟,还有个小糖罐,怕她觉得不够甜。
云潆捧着相机这也拍那也拍,转头跟他说一会儿想逛街,还要去那边的海子。
“有海鸥吗?”
“有鸽子。”
“能喂吗?”
“能,买点米饼。”
“你帮我拍照片!喂鸽子的照片!”
“行。”他把碗推到她手边,本地的咸卤和上海的大体差不离,不过没有虾皮紫菜。
云潆尝一口,眼睛先眯起来。
像慵懒的猫猫,就差在太阳底下打个滚,露出肚皮。
“好吃?”他笑了,抽纸给她擦嘴。
“好细哦!”女孩执着瓷勺,舌尖一抿就碎,滑溜溜的,同时能尝到酱油榨菜的咸味,似乎还放了粉条,很弹牙,这些综合在一起口感十分丰富。
说着,又喝一口甜豆浆。
喝完就捧着脸:“甜咸永动机出发!”
他没听懂。
“呐。”小姑娘用自己的勺子舀一勺咸豆花凑他嘴边,他张口咽下。听她说,“是不是想来点甜的?”
他顺应着嗯了声。
又被喂一口甜豆浆。
就真的是一甜一咸,永远不会腻。
“所以喝咖啡配小饼干也永远不会腻。”她笑着。
虽然云潆总也是笑嘻嘻的,可今天方清源能体会到,她比平时笑得更多。
他攥着她的手,指腹细细摩挲,心里是高兴的。
这样的地方,放在上海根本不够看,她是见过好东西的孩子,却依然会兴致勃勃,路边的小菜摊,天边的浮云,如此平凡的豆花。
小姑娘凑过来问:“我口红花了吗?忘记带镜子了。”
他托着她的脸对着光,轻声说:“吃掉一点。”
“那要补一下,你先下楼等我,我借个镜子。”
方清源双手插兜等在院子里,这家第三代嘿嘿笑:“你女朋友爱不爱吃啊?”
他点点头。
“以后常带她来玩哦,阿源,我孩子都四个了,你要抓紧哦。”
云潆蹦蹦跳跳下来,听见了最后一句。
一双眼滴溜溜打量方校长,看大龄男青年耐心应付着催婚大军。
走出去很远了,往他手里塞颗糖,觉得被全县催婚的娃娃实在太可怜了。
方清源把糖收起来,她不肯:“吃嘛,我还有呢。”
“以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