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孩子听说后可羡慕坏了,方清源一个人带着他们,笑起来:“我身上也挺香的。”
阿鲁嫌弃:“云云老师更香。”
年纪最小、曾经坐在方老师肩膀上的崽:“云云老师是长头发!”
海莱挠挠头, 讲实话:“云老师呢手好软噶,方老师硬邦邦。”
方清源无奈地摇摇头,根本想不到自己有那么讨人嫌的时候,好脾气地开门出来,哪也没去,蹲在走廊上,静静看着对面。
隐约能听见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后又嘎嘎嘎地在笑,酒店隔音太好,他辨不出云潆的声音,手机刷开,想了想,给她发消息:【早点睡。】
好像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笑闹开。
方清源开始担心明天她会在机场哭鼻子。
事实上,云潆现在就有点忍不住,可她必须笑,她不可以带头哭,她明明看见娃娃们眼都是红的,可大家都坚持住了。
他们都知道明天就要分别。
他们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等孩子们终于都睡了,云潆却干瞪眼,她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太好,需要靠酒入眠,再过一下,等赖老师也睡着了,她慢腾腾从床上起来,吸音地毯吸走她的脚步声,她如一只小猫,穿着睡裙,捏着手机,想下楼到便利店买酒——
门一开,差点叫出来。
方清源也没想到她大半夜会跑出来,有这一层的旅客从外面回来,他忙站起来,一步跨到云潆跟前,用肩膀挡住她。
睡裙太薄了,她的皮肤太白了,在夜晚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舍不得让别的人看见。
云潆鼻尖全是他洗过澡后好闻的味道,她乖乖让他罩住她,等人走了,方清源伸手拉她一下,微微带上门,轻声问:“怎么还不睡?”
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云潆觉得不喝酒好像就有点晕乎乎的效果,她盯着脚尖,爱漂亮,涂了车厘子红的指甲油,因为不自在,脚趾头一直在动。
方清源也在看她小巧的脚趾,觉得她涂这个颜色很好看。
他哑声问:“要买什么?”
云潆不敢说,只能轻声哼哼:“睡不着。”
“出去走走?”
她点吧点吧脑袋。
“你等我一下。”方清源进房间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云潆把胳膊传过长长的袖管,被这样的大衣服罩着,更显得她单薄,衣摆垂下来,搭在她大腿中间,竟意外地与她桃红的睡裙那样相配,似乎是一套的。
小姑娘很满意,仰起头朝他笑了一下。她卸了妆,一张脸素净得像是高中生,忽然想起什么,忙用袖子捂住自己淡淡的眉毛。
方清源停下来帮她卷袖子,露出女孩纤细的手腕。她心想他以前都见过的,干脆不藏了,直到方清源又那样细细看了她好几次,她才抱怨:“方清源!”
他笑着,撇开眼,步子迈开,配合着她的速度。
酒店门口有很大的喷泉,两人站在大堂外,既能吹到空调又能看到喷泉,只是没聊什么,话都很少说,不过并不尴尬,相反,还有些惬意。
最后,他提议去旁边便利店。
这里不是云滇,云潆再一次体会到。
她和方清源一前一后逛着云滇没有的24小时便利店,在冰柜前查看云滇没有的冰棍品牌,在货架前挑选云滇没有的零食,出来时,方清源递给她一罐温牛奶。
他们就这么慢慢回到房间门口。
他没有再提今天在游乐园的事,而说:“明天别叫珍妮买咖啡,我给你做。”
云潆回到房间,坐在飘窗上喝完牛奶,竟神奇地觉得有些困倦,把自己藏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第二天,她拿到了一个黑色保温杯。
是她在学校用惯的那个,走的时候没有带走。
杯子上印着农科所的标记,有一块被她不小心摔掉漆。
杯子里,装着冰多多的手冲瑰夏。
她记得这个味道,这是阿诗种的瑰夏。
“你还留着?”
方清源摇摇头:“那次的我喝完了,这是新的。”
云潆听出来了,方清源现在喝咖啡。
他以前不管多晚睡、处理了多少事,总是像是每天睡够十小时那样精神,不像她,一年四季永远都很困,需要咖啡提神。
半年多,他也不是没变化。
她说不好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也很介意他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变化。
去机场的车开的很慢,是云潆叮嘱的,为的是让孩子们能够再好好看一看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路、那么多的人和车。
小小崽挨着赖老师:“水泥路。”
英卓转过来:“是柏油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