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青将笔放下,细细思索起苏竞晚的话。
虽然说苏竞晚这个人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她所说的确实有两分道理。
想当年他石远青上京赶考的时候,家里也是一贫如洗,官府虽然给发了二十两银子的补助,但从他老家宁州到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到了京城,他又开始上吐下泻,也不知是因为晕船还是水土不服,却因囊中羞涩没钱就医,总想着挺挺也就过去了,后来还是客栈掌柜见他可怜,请了妙春堂的老大夫为他诊治。
他吃过药第二日就好起来了,又开始正常的温书,最后他不负所望中了探花,入朝为官,心里感念那掌柜的恩情,不仅加倍还了他的药钱,还替他的客栈题了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石远青自己就是读书人,所以更知道十年寒窗不易,上京赶考不易,同时他又是官员,又有几分惜才心理,一想到一些有学之士因没钱就医耽误了考试从而无缘仕途,就打心眼儿里觉得可惜,觉得这是圣上的损失,大周的损失。
他想到这些,神色便有两分慎重,“你的意思是?”
苏竞晚缓缓开口,“下官觉得不如与京城的医馆合作,凡是今年上京参加会试的考生,身体有任何不适的都可以凭咨文到指定医馆免费就医,至于这医药费自然由官府承担,这样考生得了实惠,医馆得了利益,自然皆大欢喜。”
石远青当下眼睛就亮了起来,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不错,若是实行得好,定为惯例也未尝不可!”
说罢又转头看向苏竞晚,“依你看,这个钱从哪里出好?”
“圣上,参加会试的考生都是天子门生,这个恩惠由圣上来施再好不过,下官粗粗算了一笔账,七千五百三十名考生,每人都按昨日下官所出药费一钱银子来计,应当是七百五十三两银子,当然有人不生病,有人生大病,这个只是粗略估计,若是放得再宽泛些,一千两银子应该也够了,这些对圣上只是小钱,对广大学子却是大恩!”苏竞晚的眼神坚定。
“啧啧……”
石远青一边咂嘴,一边绕着苏竞晚转了一个圈圈,“三句话不离本行,苏大人可真是会钻营!”
然后又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过我也必须承认你说得对,就照这个办。”
“那石大人就快些进宫吧,早一点实行,也好让考生们早一点受惠。”苏竞晚不禁催促道。
石远青闻言有些纳闷,“你不去?”
他本来以为苏竞晚要以此事在圣上面前邀功呢!
苏竞晚躬了躬身子,低声说道:“下官只是个小官,今日之事也不过是随口提了句建议,具体实行还在圣上和石大人,下官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