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个弟弟一直是他的掌头刺,拔不得又扎手,明明就在手掌心里,偏偏还不能握紧攥住,否则自损太多。他与这小舅子针锋相对多年,却又彼此拿对方毫无办法,就这样一内一外,反倒将王朝治理得还算不错。
皇上不止一次想,要怪只怪自己当初把他放得太远,让他立下赫赫战功又在地方治理有功,使得臣民无不称赞,一时间风头快要盖过他这明堂里的帝王。更别说,这宫里宫外不少女人都对孟宗青心怀倾慕,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认为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又怎么能容忍她们眼中尽是朝堂一侧的国舅爷?
可惜,做帝王就得装的大度,即便心里想弄死他,表面上还要云淡风轻。
“罢了,既然都来了,李尚宫,听闻尚功局来了新人?不如让朕和国舅爷看看她们的绣工如何?”皇上仍旧面色微笑,看了眼站出来的那几个宫女,倒是姿色不错。
“是,下官遵旨。”陈尚宫正起身去唤司服局的管事姑姑,却见一袭紫袖拂尘而去。
“本王还有要务在身,改日再来观赏。”
“哦?那国舅找出来手艺最好的没有?”皇上故意问道。
孟宗青来尚宫局的目的本就没有实现,他也没什么心思再呆下去,更懒得和皇上说话,索性转身欲走,不想却突然被叫住。
“宗青啊。”皇上依然笑着,双手抱臂闲步走来,停在孟宗青旁边,闲话似的低声道,“朕已经给了你太多权力和容忍,可你的手也别伸得太长了。”
孟宗青偏过下巴,“皇上放心,臣对这些毫无兴趣。”说完,那背影便从重重宫门离去,不带一丝拖沓。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皇上和国舅爷怎么都来了......”李总领拖着拂尘望着那远去的身形,心里暗自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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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浣衣局。
“今儿是你第一天入宫的日子,领了宫牌便是浣衣局的人。甭管以前是伺候哪位主子的,来了永巷就都老老实实的干活。听懂了没有?”
“回嬷嬷,听懂了。”
魏嬷嬷坐在木椅中打量着宁月,见她虽低眉顺眼,却自有一种清贵之姿。她最烦这种长相的人,好像看谁都低她一等似的。加上听说她是从如妃娘娘宫里被“打发”出来的,不过去了半天而已,哪里来的这副优越样子?
想到这儿,魏嬷嬷越看越气不打一出来,嘴角那颗黑痣随着嘴唇撇了一撇,“既然刚来,有的是规矩让你慢慢儿学。就先给你个轻省差事吧。”说完,魏嬷嬷朝院子外努了努嘴,“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