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爹所在的南雀门得幸保全,不至于受到牵扯,可怜死在五座城门下的其他将士,他们的家人遭受诛连迫害,如今也已不在了……
如是一想,再联系到今早妻儿皆受王府恶待,霎时温爹的心都凉了半截。
昨日信王来时他昏倒在地不醒人事,万幸未能见得信王真人,否则只怕晕倒还能再晕一次。温爹心里犯怵,更加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太过于胆大,躺在床上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走。
可外边还有姓杨那个疯批,温爹思来想去还是按下了逃跑的冲动:“阿爹为人你还不知道吗?爹知道你在信王殿下身边侍候已是极不容易,绝不会令你难做的。”
温浓跑来卖惨就是不想让这一家四口住在王府里撒野,好在温爹比她想象的还要知情识趣,甭管这个爹心里真正想法是什么,反正只要能约束得了陈氏母女就行。
温浓说完话起身要走,温爹百般不舍,急切唤道:“浓儿,你还记不记得爹给你说过的曹家世浚?”
听见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温浓的心咯噔一下:“你不是说他早死了么,如今还提他做什么?”
“他没死。”似乎意识到这个名字背后的忌讳,温爹压低声音。
两年前曹世浚阵守的东苍门,正是信王三十万大军碾压的第一座城门,温爹以为他早已死在城门攻破的那一天,当初他也正是这么对温浓说的。
温浓暗暗皱眉:“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他曾上咱们家来,就在杨洪把我打伤没过几天。”温爹小声告诉她。即便曹世浚当年没死成,身上依然背负反叛罪,这身罪名还是信王定的,这里是信王府邸,要想活命自然不能胡乱声张。“他得知杨洪这么闹事,还说会帮我们留意。”
温浓难掩讽刺:“他一个‘死人’,就是活了也成通缉犯,怎么留意?”
温爹唏嘘:“你别这么说他,那孩子命苦,这几年过得不容易。”
“他跟你说了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温浓反问。
“这倒没有,不过我见他的精气神跟以前大不相同。也是,家逢大变,亲人惨死,谁还能像以前那样呢?”其实温爹就是兔死孤悲,当年要不是他们南雀门投叛得早,指不定也成了被屠的其中一个:“咱们两家过去交情不差,我跟他爹是拜过把子的铁兄弟,他这些年到处躲躲藏藏很不容易,我没让他帮忙,只说让他尽早离京。”
“你知道他怎么回来的吗?”温爹瞥向女儿一言难尽:“他跟我说起你,我心想他可能是惦念着你。”
每回听说曹世浚心里有她惦记着她什么的,温浓只觉说不出的无奈:“惦记我什么?以前我跟他不也没什么。说要订亲的是你跟曹世伯,你还没跟我提这事曹家就出事了。”
“你别这么说,他打小对你可痴情,我俩不在守同座城门,他天天孝敬你爹大鸡腿,就为了跟我打听几句你的事情。”温爹咂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