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将军怕四小姐丢了性命?”
荀良点头:“是。一是怕她丢了性命,二则…幺女并无嫁人之意。”
欧阳澜沧点头:“若是担忧肆小姐性命,大可不必。圣上为人宽厚,先后尚在之时,皇上处处以先后为先。想来亦不会为难肆小姐。至于并无嫁人打算…”澜沧大笑出声:“看着也属实是没存嫁人的心思。”于是将荀肆掌掴人牙子一事细细讲给荀良听,荀良听后亦开怀大笑:“是幺女能做出的事,这事儿万万不能让她阿娘知晓,否则会挨板子的。”
二人笑过又都静了下来。
是澜沧先开了口:“圣上应是不晓得自己好心办了错事。但他自打年少登基,用了十年方站稳脚跟。立后这等大事出尔反尔,恐遭世人耻笑。”
欧阳澜沧这番话看似温和,却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荀良叹了口气,应了声:“确实。”
那头荀叁正坐在荀肆的屋内,捧着荀肆打外头捡来的鸟,神思不知飞到哪里。任那鸟啄她的手,无半点反应。
荀肆手在她眼前晃了几回,都未将她拉回。于是将脸凑到她面前,嬉笑道:“三姐思/春呢?”
蓦然一张脸出现在面前,将荀叁吓了一跳。抚着心口拍荀肆肩头:“怎的这般毛躁?”
“一声声唤你你都不理人,还说旁人毛躁。我冤不冤?”
荀叁红着脸将那鸟儿放下,指尖在鸟儿的羽毛上划了划,心不在焉的问荀肆:“你说而今宫里有多少嫔妃?皇上最喜爱哪一个?都说夫妻同心,白头偕老,在皇宫里还讲不讲求这个理儿?”一双眼睛盛着水,还未见到那个人,心里却已在思量那个人心中有没有自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问题问成这样,荀肆不知如何答,拄着下巴看雪,过了许久才出声:“即是皇后,自然与旁人不同,皇上待皇后,总该相敬如宾的。”荀肆又没成过亲,那些道理她讲不出来。她只知晓若是要她去做那个皇后,她是不愿的。若是非要她嫁人,她要嫁给阿大军营里的人,西北汉子爽利痛快。但这话不能与三姐说,三姐不喜欢军营,三姐的心在京城。
姐妹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直到正红来敲门,这才出门去了饭厅。西北不似京城,规矩少,二人进了门坐在空椅子上,待丞相开了菜后自然的举箸用饭。荀肆折腾一整日,着实有些饿了,夹起一块儿排骨有模有样吃了起来。她吃相不扭捏,那吃食令她脸颊微微隆起,眼睛微闭,好似那入口的是世上珍馐。
欧阳澜沧看她这般,也忍不住多用了几口。荀良却吃不下,看着荀肆直心酸,握着酒杯叹了口气。
“天塌了?”荀肆咽下口中的肉,又喝了眼前的酒,猛的冒出这样一句。荀良和欧阳澜沧互相瞧了瞧,忍住没有做声。
用了饭各自回屋歇着,荀夫人与荀良并排躺在床上,听荀良一声叹息,终是忍不住问他:“这是怎了?打吃饭时一直叹气。”
荀良坐起身来:“错了。”
“何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