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许嘉允非要跟我挤着并排走。
我问他是不是有病,他问我匀变速直线运动的质点,在连续相邻的相等的时间间隔内的位移之差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知道匀变速初速是多少,是不是零。”
许嘉允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是常数啊,不管初速是不是零,都是常数啊。”
好了,我觉得许嘉允不是有病,他就是想羞辱我。不然为什么要出物理题给我,而且据他表现看来还是个基础题。
于是我一路和他掏掏打打挤来挤去,连什么时候经过了板车都没注意。
来菩萨庙的人越来越多了,外头的烟花也开始争先恐后地占据了漆黑天空。
我好起新鲜,拉着许嘉允一起骑车回去。
车子上路以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乡间的路有点窄,两边的人家在门口放鞭炮烟花的时候,火星子都往路上蹦,我把自己蜷起来躲在许嘉允身后,力图减小自己的目标面积。
好在天空是好看的,各色各样的绚烂烟花在这个热闹喜庆的夜里尽情绽放着自己的美,我一边胆战心惊怕自己被炸到,一边在这样的美丽感到轻松惬意。
“许嘉允,你说菩萨会帮我们实现愿望吗?”
许嘉允好像笑了一下,紧接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风声烟花声里,我听不清楚他的回答,于是扶住他的胳膊往前伸了伸头,“啊?”
许嘉允不自觉的僵硬起来,干巴巴地说,“也许吧。”
“那你刚刚跪了那么久是许了什么愿望呢?”
“你没听过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说出来不灵的是生日愿望,这又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问题。”
我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解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对世界保持好奇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许嘉允垂下眼眸又笑了,“我没看出来你对世界好奇,倒是觉得你对我挺好奇的。”
“那又有什么问题呢。”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你本身就已经足够耐人寻味了呀。”
这么些年,我的人生阅历也是随着年纪有了增长,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觉得矫情的感情也有了进一步的感悟。
年少不要脸的时候还会觉得许嘉允对我好是出于对我的无条件崇拜,甚至因此,我要求他在命题周记里写偶像是我。事到如今我能够明白,这种感情不叫做崇拜,叫做回报。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令他动容的事情,但就像我记得他对我好的细枝末节一样,在他眼里我肯定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长大以后从混世的霸王变成了大方开朗的女孩子,许嘉允也从羞涩内向的鱼鸡变成了内敛温和的学霸。我们都在不停长大不停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之间没人能够否认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