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是那句话,”林嘉图就说,“罚不当罪——老孟真的该受这些惩罚吗?”
“我站莹颖,”苏禾就一笑,“小凡做了什么,就合该受这些罚呢?”
“那本来就是他的人生吧。”
“所以他就该自己受着,对不对?”苏禾笑了笑,“你知道孟周翰是怎么描述灵魂互换的吗?”
林嘉图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怎么说?”
“投胎洗牌。”苏禾说。
“也太荒谬了吧!”林嘉图不满的嚷嚷起来,“这算什么洗牌?一把牌都打到中场了忽然逼人互换。谁知道这一把烂牌是因为一开始牌面烂,还是因为牌技瞎、乱扔牌?”
“……”苏禾想了想,还是把脾气按捺下去了——林嘉图是针对规则,而非针对时小凡,“至少在我看来,小凡的‘牌技’没有比孟周翰瞎,莹颖的也没有比你瞎。而小凡应该也是反对互换的那类人吧。”苏禾说,“总之,从目前发生的这四例互换里看,幕后黑手针对的肯定不是性别歧视。教授说‘它信奉绝对的平等’——他的每一个互换对象都是女人,可他也没说它只信奉男女平等吧?”
“‘正常’的普通人里,支持这种互换的肯定比你设想中要多得多。”苏禾说,“你倒也不必为我的态度感到惊讶。”
“这岂不是更糟糕吗?”林嘉图面色反而越发难看——他显然也提前猜到了这种可能,只是从苏禾口中说出之后,才进一步确信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绝对平等?那些认真努力生活的人,肯定没人想跟不知哪里的陌生人瞎换。就只有那些一无所有整天混日子的人会为此欢呼雀跃。他们只会更不努力工作,只等着换进富豪身体坐享其成。”
苏禾稍微有些无语——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林嘉图才是每天无所事事的四处享乐的代表吧。怎么反倒担心起别人混日子不劳而获了。
然而……却也不能说他的担忧没有道理。
她的想法很简单——平等的目的,某种程度上就像“共同富裕”。是共同富裕,而非共同贫穷。
大范围的无差别的互换,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迫使上层向下层妥协和让渡。
……要促进平等,这确实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不平等是建立在“剥削”的基础之上的,居于优势地位的人那走了本该属于他人的劳动成果。使得他人忙碌、焦虑并因此而贫穷、愚昧。很多苦难本身,就是强者制造了并强加给弱者的。
所以,必须得有上对下的妥协——简而言之,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但,吐出来之后呢?
这个“无差别互换”,可以强迫不平等的结构里那个享受不平等红利的人妥协,强迫他要么平等,要么成为不平等的受害者。
可是,它对不平等现状之下正遭受不平等待遇的一方,有任何激励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