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要太高看自己了,我先前不是说过,济世阁还不至于用一桩亲事来做文章,你若不愿嫁人便不嫁,祖父收你入门下,可不是为了让你嫁与谁为谁操持家事,成亲生子的。”
叶昰倾想到自己先时还为此事往南山书院奔走一趟,不想景湉期又有后悔之意,衬得自己所为竟像是一场笑话,心中郁结说出话这来,又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自悔失言。
不想此话却正和景湉期心意,她一点儿也不生气,边将那张花笺努力摊平边说到。
“正是如此,学生当年正是不愿同旁的女子那般这辈子就只指着夫君,嫁人生子,才一心想着要进济世阁,也多亏老阁主不拘一格,愿意收些女徒。”景湉期勉强把纸笺摊平整,可也恢复不成原样了。
不想脑门又被另一团纸砸了一下,景湉期捡了另一个纸团,抬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却见那人居高临下,杵着下巴,哂笑道。
“当年,当年你才几岁?怪不得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诚然叶昰倾其人思想还算开明,但是景湉期当着亲身母亲说出今生无意婚嫁的言论,却也是大逆不道了。
“学生只是想有一技之长可以安身立命,将来不必指望他人,难道有错么?女子嫁了人,若是如我娘亲和舅母那边遇得良人,夫妻恩爱,丈夫上进,那日子兴许还好些;若是遇到个风流成性的,指不定还得端着风度,为其收纳各房小妾;最倒霉的是遇到不成器的,许是还得用嫁妆养着,嫁了人上有婆母,下有小姑便也够烦人了。”
景湉期说着,又把另一个纸团也展开,又是一张没用过的纸笺,这少阁主还真是浪费。
“……倒也不必如此,你母亲既看中了顾修谨,我瞧着你平日里不也常说此人不错吗?女儿家成亲生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叶昰倾又道。
“难不成因为此人不错,我便要嫁与他么?”
“成亲生子本就是天经地义,天经是谁?地义又是谁?都说女人生子天经地义,若是女子不能生出儿子,便是愧对列祖列宗,似是犯了弥天大罪,不配存活于世,可女子因为产育一事深受其痛,甚至丢了性命也是天经地义吗?”景湉期忽得冷了脸,反问道。
“怨不得你那么喜欢那糟老头子。”毕竟世间像是胡夫子一样那么看得开,从一而终的男子并没有几个。
叶昰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是头一遭见她那么怒气冲冲,还真是新奇。
“我如今不喜欢他了,他也逼着我嫁人!”
景湉期也怒了,把先前自己摊开的纸笺又捏成团,径直就砸在了叶昰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