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摸索着走到旁边的饮水机边,倒了杯水,坐在了阮轻暮的对面,一双失焦的眸子落不到实处,半天,才嘴唇轻轻嚅动:“其实,老李人挺好的。”
阮轻暮猛地抬起头:“什么?”
小芸的声音更小了:“他……他也没真的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阮轻暮没办法接话了,他郁闷地站起身,往厨房里走。
房龄很老的居民老楼了,设计也不合理,厨房狭小又不向阳,开着灯,也有点光线不够。
穆婉丽站在水池边,在水流下飞快地刷着碗筷锅具,和一般这个年纪的女性的手不同,她的手不仅毫无老态,而且细腻洁白,显得极为年轻。
常年给人做按摩和开背,手泡在霜膏和精油里,虽然劳累和疲倦是常有的事,可是皮肤是真好。
“妈,家里还有上次那个山楂锅盔吗?就是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个酥皮里面有山楂馅儿的?”
穆婉丽惊喜地回头:“你爱吃啊?我明日给你买,就在临街的那家糕点店买的。”
阮轻暮点点头:“嗯,我同学爱吃。”
上次放了几个在秦渊桌上,立马就被收起来了,按说,他也该和上辈子一样,爱吃山楂口味的?
穆婉丽很高兴:“那好,我给你多带点。”
儿子最近变化真的太大,以前从来没朋友似的,现在居然能想起来给同学带东西、学着搞好关系了?
“还有——你不用叫客人都别来,我没别的意思。”阮轻暮斟酌了一下言语,小心地说,“我上次发火吧,绝对不是说咱们家的生意不好。”
穆婉丽手下的动作慢了点:“知道知道,你可别瞎想!”
阮轻暮松了口气:“小郑和芸姐都靠着这份工资呢,周末不叫他们开工,多不好。”
穆婉丽呆呆扭头,看了儿子一眼。
以前这孩子一到家就往自己屋子里钻,看到小郑和小芸他们也是满脸阴郁,今天怎么主动替人着想起来了?
阮轻暮伸出手,帮她把哗哗流淌的水拧小了点:“只要别叫老李那样烦人的来,就行。”
穆婉丽偷偷看了儿子一眼,犹豫了一下:“其实……老李人也不算太坏。”
阮轻暮脸色有点冷了:“哦?”
穆婉丽轻轻叹了口气:“老李这种人吧,一辈子光棍,也没娶过老婆,又丑又穷,人还怂。”
她慢慢地洗着碗:“小芸家的事,你不知道。她吧,在农村乡下还有个哑巴弟弟——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谁离了谁,也都活不了。”
阮轻暮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