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了啊!”他提高声音叫。
要不是方离回头来接他,都不知道得在校门口站上多久。
实际上,方离来的前一分钟,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再等不到出租车,就转身回教室待着,到太阳下山,再出来试试。
就算他不爱出汗,这一会儿功夫,也都汗湿了一层衣裳,活活被烤成小鱼干了!
方离吃力地蹬着车,小声说:“不客气,我沿着路往前骑,一直没看到有空车,就想着你大概也打不着。”
幸好他骑的不是那种没后座的山地车,而是一辆款式落伍的女式26型自行车,能带人。
阮轻暮歪着头,戳了方离一下:“刚刚拐杖砸到你了吧,有没有事?”
方离惶恐地摇摇头:“没没。”
阮轻暮懒洋洋地开口:“以后刘钧他们再来惹事,你跟我说,我罩你。”
方离在前面一言不发使劲踩着车轮:“……”
这话怎么接啊?
以前不是一起被刘钧他们欺负的么,差遣他们打饭买饮料,体育课上逼他们做捡羽毛球的球童,还当着全班人的面叫他们俩娘炮。
怎么一个暑假过去,忽然就日天日地了呢?
阮轻暮的家离三中不算远,方离按照他的指点,骑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远远地拐进了老城区的一条巷子。
这些年,本城的新城区建了好几个,全都高楼耸峙、道路宽敞,绿化带也整洁葱郁。
可新城区有多光鲜亮丽,东边的老城区就有多破败萧条。
道路狭窄杂乱,老旧的管线错综复杂,居民收入低,拆迁难度大。
路上不全是平路,方离生得比寻常男孩子还瘦弱,这一路带着人上坡下坡的,背后早就全湿了。
他小心地骑着车,绕过地上的坑洼,把自行车停在了沿街一个店面门口,迟疑地仰起头。
“丽人盲人按摩”。
“主营全身按摩、推拿、刮痧、拔罐、足浴,开油推背”……
阮轻暮从他车后座挪下来,大大方方地冲着按摩店门努努嘴。
“我家,到了。”
方离赶紧收回迟疑的目光,“哦”了一声。
“进来坐坐,喝口水?”阮轻暮拄着拐杖走到门前,回头问。
厚重的门帘一掀,一个穿着碎花短裙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眼角已经有了点风霜细纹,可是依旧眉眼俏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情貌美。
一看到门口的阮轻暮,她连忙问:“回来了?就等着你开饭呢!路上热吧,打车顺利不?”
一眼看到方离,她脸上惊喜:“哎呀,是暮暮的同学吗?来来,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