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刚醒,嘴里的最后一口粥还没咽下,原嘉逸就匆匆抱着原汐下了床,直奔段浮从护士站帮他掳来的轮椅坐在了上面。
原嘉逸把原汐放在腿上,低声道,“坐稳哈,爸爸带你兜风去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用右手牢牢圈住原汐肉乎乎的后背,另一只手按在电动轮椅的操控盘上,轻轻一按,屁股下的轮椅就“滋”地一声驶了出去。
丝滑的声音让原嘉逸忍不住有些想笑,他从来没有还从来都没有坐过这种东西,都是在医院的时候患者坐,如今亲身坐坐感觉还挺有意思。
原汐乐得咯咯笑起来,稚嫩的童音不恼人,但原嘉逸还是歉意地瞧向周围朝原汐笑着看过来的病患,尴尬地咧咧嘴。
轮椅的速度果然比走路要快,制动速度也还可以。
又是停在了门口,原嘉逸趴门看了一会儿,指着里面的薄慎言,对原汐说道,“汐汐,你猜里面的人是谁?”
原汐大眼睛眨啊眨,吐出个泡泡,“……爸爸。”
闻言,原嘉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脑袋转向那头,抬手抹了一把脸,半晌才说道。
“……也行。”
原汐笑眯眯地戳着玻璃,“……爸爸,爸爸……”
连着几日,原嘉逸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薄慎言的病房门口渡过,直到他被允许穿着无尘服进入。
原嘉逸小心翼翼地坐到薄慎言的床边,垂眸静静看他。
男人眼睛上的纱布早已被取掉,浓密的睫毛覆在微青的下眼睑处,沉静英俊。
他看起来其实很成熟……
想到这里,原嘉逸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都三十岁了,肯定成熟啊。
原嘉逸的视线顺着薄慎言被病号服包裹着的手臂线条滑到了他的手腕。
那翻卷着皮肉的狰狞伤口早就包扎齐整,叫人瞧不出也想象不出躺在床上的人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他抿着嘴唇凑到薄慎言肩头,放轻动作将脑袋靠在上面,后脑蹭蹭那只往日总是会被他亲得发红的耳朵。
身体呈现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倚在薄慎言枕边,原嘉逸看向窗外的蓝天,刺目的日光晃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更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躺了良久,他好像觉得有点无聊,便开始自说自话。
“……你还疼不疼啊?我的胳膊也受伤了……但是现在已经不疼了,所以……所以我就醒过来了,还能走路,要是吃饱了,还可以蹦两下……”
“你呢?”
原嘉逸也还是很虚弱,只坐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开始垂着脑袋低喘起来。
“……呼……呵……呼……”
他不想让自己的视线离开薄慎言,虽心知他不会这么容易就醒过来,但还是抖着手缓慢地握住薄慎言的小拇指,以防他醒来而自己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