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依宋娇颜命令而守在外面的佣人们瞬间鱼贯而入。
提前闪躲开的薄慎言坐在沙发上挑挑眉。
盛江河此时的不悦,肯定要比他多上个千百倍,毕竟丢的不是他的脸。
佣人们手脚麻利地把盛江河身下尿湿了的床褥换掉,将老爷子伺候得干干爽爽,又井然有序地离开了房间。
卧病在床的日子本就已经看不到尽头,却又得罪了这么个瘟神,盛江河心中对原嘉逸的恨意不免更重。
“伯父,今天我来,主要是来跟您商量两件事。”
盛江河看他。
薄慎言笑笑,“第一,您对原医生的那些伤害,是没办法靠一句道歉,就单方面一笔勾销的,该拿的,我还是要替他拿回来。”
没等盛江河有什么反应,薄慎言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皱起眉不满意地放下,十指交错叩在腿上,“第二,把原医生的妈妈还给他。”
听到薄慎言提出这个要求,盛江河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充分的对策。
他还是太年轻,要的也是自己刚好能给得起的。
“那如果我……把原淼送还给嘉逸,慎言,”盛江河的灰败脸色将他想要诠释出来的苦痛表达得淋漓尽致,叫人看了只觉他是个无辜的老年人,“你还会对我的澜澜好吗?”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薄慎言表情一顿,这些日子对原嘉逸的信任,令他真的怀疑当时原嘉逸说那些话时的真实性。
“嘉嘉和盛澜都是你的孩子,无论是谁有恩于我薄家,我都会以善待之,所以,救我奶奶的,到底是谁?”
薄慎言没有感受过父爱,他不知道一个父亲会为了自己挚爱的孩子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
曾经被薄康放在心上的时候,薄慎言最感动的也就是薄康喂他喝了口水,吃了点粥,就认为他的爸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所以他真的不相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从容赴死。
直到盛江河拖着笨重的身体爬到床边,抄起那天薄慎言削过苹果的薄刃,抬手横在自己颈边,手指显然用了几分力,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
“薄少爷,澜澜当年捐骨髓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你不能因为喜欢上了嘉逸,就对澜澜做过的事起疑,这样对他不公平。”
薄慎言被他的行为震惊,下意识站了起来。
鲜血最能洗清怀疑。
更何况当年……他确实是亲眼所见。
如果是真的,他不希望盛澜失去父亲。
如果是假的,盛江河不该这么简单轻松地就死掉。
他一定亲手剥了他的皮。
“薄少爷!”
看到薄慎言犹豫,盛江河已经胸有成竹,横在颈边的刀更加用力,声泪俱下地喊道,“我的儿子,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他听说有一位老奶奶需要他的帮助,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对他说会很疼,很辛苦,但是他还是愿意帮助薄老夫人,他说,他不想让别的小朋友失去奶奶。”
“薄少爷,我承认我对嘉逸很不好,这全部都源自于我对他母亲的恨,但是澜澜,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