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见面时起,薛燃就丝毫不按套路出牌,像是层层地收着看不见的网,一点一点地试探、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慢慢逼近。
江成意厌恶这种感觉,仿佛走在茫茫一片的白雾中,看不清来源和去路,让人心慌憋火。
所有因被动而强加的情绪都落不到有理有据的出发点上,从而被逼出一股强烈的、无处使力的愤怒。
……薛燃到底想干什么?他拧眉,攥紧了手机。
薛燃眯起眼,加快了车速。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唇角微微勾着,浑身沉冷漠然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
红灯亮了,他缓慢停下车。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成意今天的模样。
衬衫西服,冷淡骄矜,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他冷漠却礼貌地出言据理反驳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甚至于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对薛燃来说,这种吸引力尤甚。
几年不见,褪去了浪荡大少爷外表的江成意,早已焕然为了果决凌利、句句一针见血的远阳总裁。
一想到他在会议室里同自己逻辑迸撞冷言驳对的模样,薛燃心中就会莫名涌起一股躁动的征服欲。
同为男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辗转反侧了多年的渴望在他明了的那一刻直接登顶,重名为欲/望。
听到门铃声时,江成意刚洗完了澡,随意套了件衣服出来,抽出毛巾擦着头发,拧眉看一眼猫眼,愣了下,打开了门。
薛燃正站在门口,刚要开口问好,却一顿,莫名垂眼盯了会儿他纯棉T恤下形状清晰的肩颈,又移开视线,抬起眼:“晚上好。”
江成意放下擦头发的手,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进的小区?”
薛燃挑眉,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买了套房。”
江成意:“……”
这个小区的房价虽然比不得之前玫瑰别墅那么金贵,但在寸土寸金的S市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富豪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不说单是买房就需要多少多少钱,排队都排不到号。
他面无表情地盯一眼对面的奢侈腐败势力,伸手:“眼镜呢?”
薛燃并不着急,只看一眼他还再滴水的发梢:“进去说话?”
江成意不太乐意,但到底让开了路。
门关上后,薛燃才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进了客厅。
江成意心中默念三遍不能得罪未来金主,才敷衍问了句:“要喝水吗?”
薛燃点头:“谢谢。”
“……”
江成意只好放下毛巾,从柜架上抽出个玻璃杯,走到热水器旁。
他侧对着这边,不耐烦地垂眼等着水接满。
沁了水的眉眼干净,半湿的头发有些凌乱,水滴滴在纯棉的白T领口浸湿了一小团,弧度清晰分明的肩胛随呼吸微微起伏。
二十七岁的男人,阅历和思绪都剥离了年少时的青涩,一举一动都带着懒散淡漠的致命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