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锐叹了口气,走上前,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了。
薛燃不争执也不反抗,任凭他动作。
“……我之前,总觉得你还小,就没当回事。现在才发现,好像提醒得有些晚了。”
郑锐说着话,把酒倒进卫生间的水池,平静地望过来:“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
薛燃慢吞吞地抬起头。
郑锐看着他眼底泛红的血丝,轻声道:“你越害怕什么,反而越容易会成为什么。”
“换句话说,”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恐同,有一部分就代表着……”
郑锐捏紧了酒杯,在薛燃轻颤了一下的幅度中沉默下去,没有说完最后半句话。
可薛燃应当是听懂了,他缓慢地抬起头,盯住郑锐的眼睛。
目光凌厉,沉而阴冷。
郑锐脊背隐隐发寒。
可不过一瞬,薛燃就移开了视线,一手撑着床头柜,站起身,晃了一下。
“走吧。”他低声说。
郑锐顿了顿,上前扶起他,出了门。
“舅舅……帮我把这间房间封掉吧。”薛燃说。
郑锐瞬间明白过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床头灯温暖昏黄的光,叹口气:“知道了。”
从此玫瑰别墅无人再住。只是偶尔路过时,薛燃还会过去看一眼。
别墅的大门紧闭着,无人修缮的花园里杂草丛生,鸟语花香,却寂静得毫无生机。
郑锐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等谁回来,或是在漫无目的地找着什么人。
只知道这几年间,每逢与国外合作的项目,不管必不必要,薛燃都要亲自去一趟。
一如此时。
郑锐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暗示他一些什么,可想起那人出国前的痛苦,犹豫片刻,到底只叹了口气,合了文件,递给他:“随你吧。”
他顿了顿,似乎不经意般问了句:“我记得你下个月十九岁生日?”
薛燃垂眼翻着文件,随口嗯了声。
“能赶得及回来吗?”郑锐咳了一声,“你外公的意思是,给你办个生日宴。”
薛燃毫不在意:“再说吧。”
郑锐于是没再说话,心道:反正暗示也暗示过了,到时候回不来后悔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么想着,他心情颇好地耸耸肩,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