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来,抬起眼,皱眉看了会儿江成意,忽然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江成意靠在精致的玻璃花架台边,垂眼看他:“嗯?”
薛燃欲言又止:“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
江成意先是一怔,突然笑了起来:“你见过他?”
“没有。”薛燃干脆利落地摇头,拧眉厌恶道,“不过我记得第一次见你那天,开车带我来的那个人给一个姓江的打了电话。我开始以为是你,后来才发现不是,那就肯定是你那个倒霉弟弟想当一群人的面坑你呢。”
他的语气极其嫌恶。
虽然他猜对了,但江成意却不知道这小孩儿对江棋哪来的这么大敌意,莫名十分愉悦,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儿:“哎。”
薛燃抬眼看他,皱眉:“嗯?”
“我突然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江成意顿了顿,弯起眼睛,“怎么之前一副人憎狗嫌的模样?”
薛燃一怔,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写着作业,含糊道:“谁让你喜欢……”
他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忽而有些后悔,皱眉抿了下嘴角。
江成意慢慢眯起眼,无声地笑笑,移开视线喝了口水,半晌才道:“放心吧,就算我真喜欢男人,对你这种也没什么兴趣。”
薛燃笔尖一滞,皱皱眉,没出声。
他只自顾细琢着江成意的后半句话,于是没能注意到前半句暗含的意味。
江成意百无聊赖地看了他一会儿,抬脚踢踢他的小腿:“头抬高点儿,小心近视。”
薛燃木着脸直起身,笔下不停。
见他写得认真,江成意也没出声,只一脚勾着椅子坐下,无声划近了些。
薛燃正在做英语试卷,做得仔细,字体却潦草。
他正阅读着文章,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啧了一声:“这A写得跟条鱼一样……你们老师看见得气死。”
薛燃猛地一侧脸,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对方一怔,继而朝自己揶揄地眨了眨眼。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身上的松雪香味、混着浅淡的奶香,清晰而强势地萦绕过来,裹得人呼吸微滞密不透风。
薛燃只愣了一瞬,下意识猛地往后一仰躲远了,拧眉防备地紧盯着人:“……你干什么。”
江成意也愣了下,大概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沉默片刻,然后自觉朝后侧了侧,弯弯嘴角:“不好意思。”
他说完,重新靠回身后的玻璃花架柜,一手端着水杯,低头玩手机去了。
薛燃脸色一白,却还有些恍惚,盯着他,嘴角微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开口。
一片静默中,只有钟表声在轻缓地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