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街坊邻居都说这对夫妻心狠。
后来咱们才知道是国家需要苏教授去西北工作一段时间,当时是要求保密的,苏教授不可能不带苏成走,是真的没法子。”
沈云鹏边回忆,边叹气,一段话没说完,愁容挂满面。
“苏成走的那天,来我店里了,刚十一岁的孩子,抱着他跟他哥哥老在这玩的京巴狗,摸了好半天,我说要不送他留个念想,他想了半天,摇头跟我说不用了。
我问他原来成天叫唤着想要,怎么给他他反倒不要了。
他咬着嘴唇,隔了很久才说,这里是狗狗的家,他已……家了,不想狗狗跟他一样。”
沈云鹏一个大老爷们想起这遭事就红眼睛。
小小男孩还没有吧台高,抱着小狗手来回摸着他的毛,最后把狗狗贴在脸上,靠了一会后,轻轻的亲了亲小京巴的脑袋,把他还给老板。
沈云鹏接过小狗后,男孩依旧看着他,眼神清澈而明亮。
沈老板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成小小的身体里憋着的巨大疑问,终于在他这里开了条缝,男孩就这么直直的站着,眼圈渐渐变红,在马上“哇”的哭出声之前,男孩问,“沈老板,妈妈和哥哥不会回来了么?”
那是沈云鹏最后一次见苏成哭。
但他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往后的七年,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苏成渐渐的也就不问了。
沈云鹏故事讲的差不多,估摸着苏成随时会出现,他就拿起桌面的书一边挡挡发红的眼睛,一边装蒜,其实这些年,他从没跟人讲过苏成还有苏家的事,直到面前这个男孩出现,苏成愿意把他带到书店来,愿意跟他一起住在洒金桥老宅里,让沈云鹏看到了希望,这个男孩也许能让苏成彻底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不用背着“苏家”这个光环,就当回一个正常的高中生。
也许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小少爷陆斯顿沉默着,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带入到别人的喜怒哀乐里,苏成曾经是个天之骄子,他无忧无虑,活在一片羡慕的感叹里,直到至亲消失,父亲的手足无措,加倍了苏成身上的无助、迷茫和痛苦,掐着他的脖子让一寸寸让他无法呼吸。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苏成换了一种活法。
被迫的换了一种模样,一种活法。
陆斯顿的心像是被手捏紧,用指甲盖掐着尖尖让他疼。
“怎么没看书?”苏成一手一个盘子,还有一个架在左手的小臂上,把其中一个递给陆斯顿。
踹了踹装模做样的沈老板,“肉给你,滚一边儿吃去。”
沈老板端着肉,头都没抬就跑。
苏成放下自己的肉,在陆斯顿对面坐下,问,“老沈干嘛?又想给我泡咖啡?”
陆斯顿红着眼,摇头。
“他逼着你喝了?”苏成拍案而起,一副打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