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玿点了点头,他将麻绳的一端捆在腰上,另一端系在船尾,接着再套上简陋笨重的水息钟,最后带上了冰蚕丝手套。
“药。”曲谙递出个小瓶。
段千玿嘴角抽了抽,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竟要主动吃下烈性春药。
他倒出一枚粗糙的药丸,一口吞下,药丸粗粝的表面擦过他的喉咙、食道,就像打火石一般,迅速擦出热来。
咽下去的感觉还没消失,段千玿浑身就像烧起来一般。
“安全为重,不要勉强,坚持不住一定要扯绳子……”曲谙叮嘱的话还没说完,段千玿就跳了下去。
并非他不耐,而是这药太霸道,他的血液化作了岩浆似的,再不降温他神志就要失守。
借着这药性,入水时段千玿没感到多少不适,反因冷却了身体而舒爽。
望悬湖有近五十丈深,慢慢下沉的过程中,段千玿明显感受到水温越来越低,他的身体表面的感官已冷到麻痹,但渗进四肢百骸的寒气逐渐汹涌,那股霸道的火热在与之抵抗。
差不多潜到半途,水息钟失去作用,段千玿将其脱下,接下来就要完全靠他自身了。
“呼……”曲谙小心翼翼呵出一口雾气,他苍白得几乎一触即破,厚重的衣物似乎毫无用处,他的心脏在绞疼,他的身体被寒气侵袭,仿佛在龟裂一般。
“好冷……”曲谙发抖,木船隔得住水,却隔不住冷。
下一秒,他被搂紧温暖的怀抱,像就像融雪的冬日,他坐在暖炉旁边。
曲谙本能地往里缩,脸贴着热源,嘴里呢喃:“冷……冷……”
空云落将他抱得更紧,手环过曲谙的脑袋,捂住了他冰凉的耳朵。
这下曲谙才算好一些,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谁叫你也跟来。”空云落低头,嘴唇擦过曲谙的发顶,“活该。”
曲谙听到了,有些委屈,我是为了谁啊?
他只能像只畏寒的猫仔,努力把自己缩进温暖里。
望悬湖中。
段千玿顺利潜到了底,若不是他体质强悍,内力雄厚,早在中途就被着千万石的重量压扁,更何况最深处仿佛柔软的寒冰,他体内的药效几乎全被冷意吞噬殆尽。
丹田针扎般的疼起来,段千玿快到极限了,必须要快点找到望悬草。
幸而曲谙所言非虚,在近乎黑暗的湖底,段千玿在一块岩石之后找到了一株似乎发着幽幽蓝光的望悬草,他心底一松,游过去,对它伸出了手。
而变故就在此刻。
段千玿握住望悬草的那一瞬间,冷锐的寒气爆发一般顺着他的手闯进他的身体里,以破军之势碾过他的经脉,冻结他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