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大姐絮宁、二姐佳宁都被准姐夫给约出去了。
宥宁百无聊赖地趴在院子里圆桌上跟望绿玩五子棋。
这日头好得很,晒得人昏昏沉沉想睡觉。
望绿正要说话,丁怀远嘘了一声。望绿捂着嘴巴,点了点头,像只小鹌鹑似的走开了。
虽是冬日,但天气晴好,午后的太阳依然有些毒辣。
宥宁的脸晒得微红,嘴唇微干,眯瞪着,侧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嘟囔着:绿绿啊,你这不行啊,教了你七天了,还下不过三步。你替我倒杯茶来,我眯会。
声音软软的,像鱼钩勾在丁怀远心里那块软肉上,再也撤不出来。除非破开他的心,掏出那块软肉,只怕到时候那块软肉装回去,也不是全乎的。
望绿的水还没有来,宥宁已经睡着了。
丁怀远摸出一方靛青的帕子轻轻盖在她脸上。
宥宁蹭了蹭,睡得越发安稳。
丁怀远挪了过去,坐在宥宁对面。目光放肆地、明目张胆地一寸一寸地,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巴,最后落在领口处,那微微松开的衣领里露出半丝莹润肌肤。
他手里把玩着宥宁摸过的小石子。
怀远在这啊。周文启从西厢房出来,扬声唤他。
丁怀远敛去所有神色,恢复成一风度翩翩佳公子,起身走向周文启,方应道:见过伯父。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我听说你极善丹青,我书房有几幅字画,想让你帮忙掌掌眼。周文启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那刻,眼睛却看向了宥宁。
周文启其实是从北屋出来的。一眼瞅见这一幕,他心惊肉跳,又怕自己多心,免得尴尬自己先走到西厢房才出声。
待丁怀远再次从北屋出来,宥宁正拿着帕子问望绿:这帕子是谁的?
不知道。
你走之前谁来过?宥宁又是一副查案的口吻。
是我。丁怀远接过话头,帕子是我的。
望绿添了杯茶,丁怀远接过喝了一口。
你跟我爹干嘛去了?
帮老先生看字画,都是真品。你家老爷子酷爱字画?丁怀远琢磨了一下,开了口。
恩,除了字画就是砚台,爱惨了。宥宁噗嗤一声笑了。
丁怀远看着宥宁,脑子全是周文启跟他说的那句玩笑话:怀远人中龙凤,我周某若女儿再多一个,定会舔着脸向你家提亲。你若不嫌伯父事多,我们这倒有不少好姑娘,我替你做个媒,说门好亲事。
他心知肚明,周文启官场打滚多年,必定擅长说话之术。这句话,也不过在警告他,离他儿子宥宁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