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们统计了一下,一共耗去了八万斤粟米,四万斤大豆,还有六万斤黄豆。 灾民数量,大概有十六万七千多人,不过这是数目每天都在涨,预计今天盘踞在九泉镇周围的灾民,恐怕要超过二十万了。
镇的几家米行,与各个村落的乡绅,都愿意将粮食卖给我们的不少,肯低价出售的只有四分之一。其,赵家是九泉镇方圆数百里内,拥有粮食最多的大户,他们一家有一千多万斤粮食,而赵家坚持用现在的粮价购买,才肯出售他们手的存粮。”
第二天一早,王旭带着刘全,又来到了镇的粮仓面前。
粮仓内的粮食还有很多,但是再多都不够,相灾民只是杯水车薪。
王旭计算了一下,整个九泉镇的粮食加起来,也顶多维持百万灾民两月之用,绝对熬不到明年开春。
除了收粮以外,还必须朝廷出面,堵九泉镇的最后一块短板。
听着刘全的汇报,王旭忍不住暗暗叹息,开口道:“粮食的事还得再谈,粮价能压多低压多低,高价粮是万万不行的,不然我们连两个月都维持不住。另外,让你从各个赈灾点,召集灾民有名望的人,以灾民制衡灾民,你做的怎么样了?”
“三十二个赈灾点,平均下来,每个赈灾点有七八千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每个赈灾点的灾民,以各自的区域为心,选出三位德高望重的人辅助赈灾,另外再建立各自的保乡团,负责维持赈灾点的顺序。
这个策略,得到了很多人的影响,已经在各个赈灾点实行了。可是,我们还是发现了不少难题,如说人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在我们的计划,一人一天一碗粥,一个窝头,虽然吃不饱,可是也能不让人饿死。
现在却是,有些人领了粥之后,喝完又会去排队,少数人能排两三次,根本没有太好的应对之策。
我跟几个管事商量着,觉得是不是能将一个窝头,提升到两个,然后让这些人领完粥之后去排队,一起修路?
虽然这样,会造成额外的粮食支出,却也不至于让灾民吃了饭无事可做,也算物尽其用吧。
还有,有些灾民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开春也不打算回去,跟我询问着,是不是能给咱们家当佃农。有些人条件挺不错的,是把庄家好手,而且要价极低,少数人一张口是二十年的长契,我琢么着也是件好事。
另外还有一点,灾民的住处也是个大问题,附近好多林子的树都被砍了,大有大兴土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应该出面,帮着规划一二。”
林林总总,刘全说了很多东西,覆盖了方方面面。
王旭听得也很认真,少许之后回答道:“住处问题,这个不能耽搁。我们的赈灾点,都是以村镇为单位建立的,让这些灾民近安家,如果有不想走的也可以近迁至。
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安排行,别让灾民太闲了,也别让他们太劳累,要是将灾民当苦工使唤,我们的粮食可供应不起。”
干活多,自然吃的多,这是必然的。
王家没有那么多粮食,所以让灾民干多少活,给多少饭,必须掌握一个度。
“是,少爷,我会安排好的。”
刘全说完这话,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迟疑道:“少爷,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旭微微抬头,刘全这么说话,一看是有事,轻声道:“说说看。”
“咱们赈济灾民,搞得是风风火火,可有些乡亲说...”
刘全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有人说咱们有粮食给灾民吃,为什么不给他们吃,大家乡里乡亲的,王家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昨天赈灾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乡亲,混迹在了灾民的队伍,也跟灾民一样去领取救济,这种现象各个村镇都有,而且没法杜绝啊。”
王家毕竟是九泉镇的王家,患寡不患均,看到灾民有免费的粮食吃,自然有村民看着眼热。
这些人怎么赶,都是乡里乡亲的。
他们听不懂大道理,也不想听,认准一个死理,王家有粮食给灾民吃,应该给他们吃。
昨天才是施粥的第一天,去的人还是少的,后面这几天,恐怕王家不但要养灾民,还要养十里八乡的百姓。
“这是个问题,灾民毕竟是流水,灾情过后,水也流走了,而这些村民则不同,王家还要跟他们打交道,不可能自断根基。”
王旭闭眼睛,思考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