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娘叹了口气,又冷笑两声。
“其实这种事儿在很多地方大牢都有,也就开封府在皇城根儿底下,做事规矩些。在其他地方的大牢,很多女囚都不被当人看,遭狱卒们可劲儿欺辱,说什么‘都进到牢里了,还当什么节妇’,肆意扒衣裳戏弄都是轻的了。却有不少因小罪入狱的,后来被放出来,却没脸活下去的,要么吊死要么跳河了。”
萍儿惊讶地问王四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别忘了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寨子里有几个娘子犯了事儿进过大牢,见识过里面的情况。她们也是熬出来的,却是没脸在原来住的地方呆了,便跑来山寨投奔。”王四娘痛恨地皱眉,气愤地拍桌子,“却没有像尸房里那些的,竟被那般祸害死的!这些丧尽天良的狗畜生,别让我遇见他们,否则我扒了他们的皮,挖了他们的眼!”
萍儿连连应承,也跟着王四娘一起痛骂那些人。
“希望韩推官能够尽早查出这事的真相,把那些祸害人的畜生都给抓起来!”萍儿接着道。
“韩推官会不会因为那些人是当官的,便护着他们?”王四娘担忧地问询崔桃,“所谓官官相护么,何况在他们眼里,女囚下贱,不值钱。”
“不会。”崔桃相信韩琦不会那么做。
但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那么做了,崔桃也有自己的办法应对。总之,要给尸房里那十名不管是在生前还是在死后都受尽羞辱的死者们一个交代。
现在崔桃说的话,王四娘都信。她立刻松了口气,感慨果然还是开封府好。她和萍儿选择留在开封府,真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下午的时候,崔桃先去了长垣县,查看山里的起火点。
根据现场燃烧的程度来判断,十名女尸被焚毁的山沟就正是起火之处。这山沟附近没什么树,都是一些矮灌木和草丛。所以火势没怎么蔓延就被扑灭了。
现场除了黑漆漆的草木和碳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即便是有,也早在救火过程中被破坏了。
崔桃接着就赶往三年前在杏花巷自尽的张姓夫妻的坟地。
开棺之后,合葬尸棺内的白骨情况一目了然,两具白骨的颅骨内都插有一根银针。如此就可以大概明确,杏花巷内发生的所有夫妻自尽的案子可能都有关联,所有‘自尽’的夫妻可能死于同一种手法。想要完全确定,还需要找到另外三对自尽夫妻的葬地,进行开棺确认。
这方面的事地是由王钊来负责调查处理,崔桃这边只需等消息就好。
“如今看来,杏花巷的案子很可能跟一种邪术的祭祀仪式有关。整巷子的凶相宅,必须是一对夫妻悬梁自尽,每三年一次,每次两对。”崔桃对韩琦总结道。
“那会是何种邪术仪式?”韩琦问。
崔桃手托着下巴,琢磨道:“这就说不好了,很多邪术都是秘传,外人未必知晓。但这个仪式应该不是给活人做的,像在为死人祭祀。当然,生者也必有所求,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韩琦点点头,觉得崔桃所言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