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也是, 陆姑娘呢?田志奇顺口问道,哪儿去了?
李重棺欲言又止,重重的叹了口气, 最终说道:... ...订绣花缎面小旗袍去了 。
田志奇:... ...年轻人,难免的难免的。
李重棺在心里想道,她的年纪可以做你阿姨了。
田志奇又坐着同李重棺聊了会儿风水, 就急匆匆赶回去搬家具位子了。田志奇走后不久,陆丹才蹦蹦跳跳地跑回来,刚进门就开始嚷嚷起来。
我气死啦泉哥!
... ...你气不死我。李重棺道,怎么?
我是说我, 气死啦!泉哥!陆丹气鼓鼓地一脚踩在椅子上, 道,我原想订的那套绣蝶的料子被人拿了!又要等好久啊!
那挺遗憾的,李重棺点点头,道,气死你了。
陆丹还欲嚷嚷,却被李重棺一句记得擦凳子给堵了回去。
别气了, 李重棺道, 起来干活。
田志奇他妈的姑姑的表妹的二堂姐夫的小阿姨的女儿,李重棺脸色僵硬地念完这一串, 道,出事了。
... ...哥,
你在讲什么绕口令吗?
那家的姑娘新骆,叫骆眉,是川西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一名普通护士。
家住川西二街口居民楼,孙花家楼下。
李重棺,陆丹赶到骆眉家时,她尚在床上休息,来开门的是她的母亲,那什么的二堂姐夫的小阿姨,骆秀雅。
打扰了。李重棺在门后换了鞋,和陆丹一起进门,我们家小道士还在外头玩,我俩来顶替一下。
见来者里也有个小姑娘,骆秀雅放下了心,把二人领到骆眉屋门口,冲里头唤了一句:妈妈去买点菜来。又问了李重棺和陆丹有无忌口的。
李重棺肯定不会留下来用便饭,又不好拒绝,只道挑娘俩爱吃的就行,莫买太多。
陆丹推开房间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半躺在床上的女人。
很憔悴。
骆眉今年二十七岁,看上去却尽显疲态,眼窝微陷,双颊内凹。过耳的短发尽数别在耳后,有些毛糙,几根打卷儿的头发从额前不听话似的探出头来。陆丹往近前一走,很容易就能看到骆眉起了细纹的眼角和骇人的黑眼圈。
你们好,田志奇显然同骆眉知会过李重棺二人的到来,骆眉丝毫没有惊讶,虽然疲惫却自然又亲切地微微笑道,我叫骆眉。
陆丹第一眼起就对这姑娘颇有好感,咧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我是陆丹,他叫李重棺。
哟,小妹不在读书么?骆眉对陆丹的表面年龄很是惊讶,问道。
陆丹信口胡扯道:在读,红高二中的,今天跟着我表哥来耍。
表哥呀?骆眉更惊了,我还以为是表叔。
陆丹一阵狂笑,李重棺走近来揪了揪陆丹的耳朵,指指边上的椅子,问道:可以坐么?
坐坐,骆眉道,小妹你来坐我床上。
陆丹甜甜地喊了句谢谢姐姐。
明白事实真相的李重棺看着一个阿姨卖萌,心情复杂。
骆姑娘,我们想再听你详细说说自己的状况。李重棺道。
好。骆眉点点头,稍微坐起来一点点,看着二人开始讲述。
一个星期以前,楼上孙阿姨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突然做了噩梦,梦到一个全身通红的孩子,在我眼前哭,不停地哭。骆眉说,我想去抱他,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奔跑,都跑不到他那里。
然后我就忽然惊醒了。
在凌晨1点32分。骆眉说。
李重棺诧异道:记得这么清楚?
嗯。骆眉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因为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凌晨1点32分醒来。
然后再也睡不着。
陆丹坐在骆眉的床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突然有些心疼。
前几天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的哭声,不是产房里新生婴儿的啼哭,是那种那种... ...骆眉稍稍思索了一下,才说,绝望又凄厉的哀嚎。
我还以为是我最近太累了呢,妇产科么,一直是这样的,骆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说道,还打算哭哭能不能申请转到别的科室去。
结果到后来,又多了一个女人。骆眉道,在我耳边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骂又是叫,不停地说... ...说她的孩子。
说她的孩子不见了,说要去找她的孩子,说还她孩子。
只要我一闭眼想睡,她就会出现在我的耳边。
实在是... ...骆眉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太可怕了... ...
房间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是骆秀雅买菜回来了。骆眉也下了床,和二人一同走出房门,来到客厅。
经过陆丹旁边的时候,骆眉垂着眼低声问了一句:小妹... ...你说,还有办法么
陆丹颇心疼骆眉,这么久没好好休息过一次,换谁也熬不住,多糟心呢。她根据以往多年经验,盲目自信地告诉骆眉说:骆姐姐不要怕撒,我表叔可厉害着,肯定有办法的。
耳力超群而被迫偷听到的表叔李重棺:... ...
哈?骆眉道,那不是你表哥嘛?
都一样都一样了。陆丹嘻嘻一笑,说道。
李重棺:呵。
妈,你怎么买丝瓜,骆眉去扒那篮子里的菜,家里没人吃那个啊。
你不吃我吃,骆秀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挥着两根葱说,人口味是会变的撒,等下桌上我们仨都吃,就你不吃咯。
明明是你从小给我灌输丝瓜不好吃思想我才不爱吃好嘛,骆眉嘟着嘴,你怎么又爱吃了。
陆丹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提了一句:骆姐姐和阿姨是一个姓喔?
是呀,我妈没结婚,我是她收养的,骆眉笑道,对我特别特别好,我最爱我妈了。说着就去厨房给骆秀雅帮把手。
不谈那些事的时候,骆眉不过是个温柔大方的姑娘,谁知道每天夜里的她都要忍受那样的恐惧和痛苦呢?
李重棺敲了敲厨房的门,隔着门跟骆秀雅告别:骆阿姨,饭我们不留下来吃了,刚刚我们在床头压了几张符,如果夜里还是不行的话,明天我们还来。
骆秀雅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菜刀,道:真是太谢谢了,那我把你们送到楼下阿眉你别动,我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些。
骆秀雅说着,居然把案板上的刀收进了上方的柜子里,那柜子居然还带一把崭新的小锁。陆丹推开厨房门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骆秀雅这未免也太过头了吧,骆眉整日在妇产科,针啊刀啊血的,什么没见过?厨房里的菜刀居然要锁起来?
骆秀雅在抹布上擦干净手,就换了鞋子送李重棺和陆丹下楼。
那个... ...到楼下的时候,骆秀雅并没有直接让李重棺二人离开,反而停下脚步,突然问道,李先生,陆姑娘,阿眉对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嗯?李重棺愣了一下。
陆丹很快接话,把骆眉所说过的都大致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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