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的脸色有一点白,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多谢王上。
严无为见了便对顾名宽慰道, 顾将军不必过于忧心,郡主既愿与你成婚, 便是心悦于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让顾名不用太担心自己身份问题了,可顾名个傻子, 现下心事缠身的,哪分辩的出来严无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行了一礼, 多谢相国关心,现下吉时要到了
严无为点头,去吧,顾将军。
顾名又行了一礼, 过后便出了门,接过小厮牵来的马缰,跨上马,着一身黑色正袍喜服,领着迎亲的队伍去郡主府上了。说是郡主府其实也并不全是,毕竟慕容晞的身份摆在那里,上面又有宗室礼法盯着,纵然慕容壡再偏向她这个妹妹也不能搞的太过了,故此慕容晞只有封号,没有府邸,所以现下顾名去迎亲的府邸便是慕容晞的父兄还在时受封所得的,家主是一旁系。
论起来旁系再怎么也是不能当了主家的位的,只是慕容晞的父兄过世的早,眼下那位做了家主的旁系在朝中又有些建树,还与那公叔府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所以慕容壡的父王还在时对于那位旁系占了主家位一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现下到了慕容壡当朝,向来看不惯公叔一族的这位王此次更是借着慕容晞成婚的档子,借口说那位旁系不够格给郡主送亲,便是叫了身为太子的慕容器前去的送亲的。
虽说是找了由头,可明里暗里的公族们也不是傻子,看慕容壡这架势怕是势要与公叔家没完没了了,墙头草们更是纷纷站起了队,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认为慕容壡会在这次的婚宴上有所动作,就等着慕容壡出手了,可他们这回还真是想多了,慕容壡是见不惯公叔家不假,可也没有傻到公然与公叔疾那老贼正面对上,这回让慕容器给慕容晞送亲,纯粹是出于慕容器与慕容晞二人的姑侄感情好,想给慕容晞抬抬分位,至于什么要在慕容晞的婚宴上做些个什么那慕容壡倒真没想过。
慕容壡看着马队缓缓远去,忽地对身旁的严无为道,爱卿啊。
严无为侧过头来看着她,慕容壡淡定道,这么一看,当日成婚时孤没有骑马去迎亲还真是可惜了。
看顾名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向有些小气的王竟然开始在心底不自觉的攀比了起来当初她要是骑着马去迎的亲的话,相国大人必定会拜倒在她裙帷之下吧?
严无为哪里不懂慕容壡那些个弯弯肠肠的想法呢,听了这话,严无为只是道,王上若是想的话,招王君的时候可以一骑。
慕容壡一听这话就觉得苗头有点不对了,仔细一想,明白了,必定又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大臣跑到严无为那上言让其规劝她,让她早些招王君的狗屁话了。
真是,平白无故的,她这个当王的还给做臣子的当起背黑锅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
孤觉得相国大人就甚好。慕容壡见此立马就服软了,还有些讨好道,幸亏周围没其他人,不然让人瞧见了指不定得吓掉下巴了才怪。
王上真是说笑了,严无为皮笑肉不笑的,臣觉得王上的御前侍卫,李大人家的大公子才算好。
慕容壡:
她只是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心血来潮地与侍卫们玩玩蹴鞠了怎么就只盯着个姓李的不放呢?
日落黄昏了,严无为见外面有些吹风了,便对着一旁不敢随便吱声的慕容壡道,王上,春日乍暖还寒,您还是仔细些身子,先进去吧。说罢便叫道守在几步外的管事,带王上进去吧。
嗨。管事的是赵二,是顾名的心腹,慕容壡既然对顾名放心,自然也就对顾名的心腹放心了,见严无为这般对她上心慕容壡不禁暗想道看样她家谨儿当是没生她气了吧?于是同严无为交代了几句,说顾名迎亲回来了就差人来叫她,她还没有看过新娘子进门呢。
听着严无为心里直叹气,臣记得了,王上先去休息吧。
见严无为应下来,慕容壡这才放心的进去休息了,今日为了赶这场婚宴,慕容壡还起了个大早,左右顾名迎亲也要一个时辰左右的,还不不如进去歇歇的好。
结果刚转了个身,就听见严无为在背后凉凉道,休息好了,王上才有精神头去玩蹴鞠呢。
慕容壡:
看来这蹴鞠是再不敢玩的了。
慕容壡进去了后外面的那些个人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参加顾名婚礼的人除了今日在朝堂上见风使舵来参加婚宴的大臣,其余的大多是顾名在军中的好友们,这些人位份低,自然是没有资格上朝,更是没有福分见天颜了,要不是慕容壡来参加婚宴,这些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与慕容壡打个照面,心里对这位王上自然敬畏的很,慕容壡若是一直在外面晃着,这些人怕是饭都吃不好了,严无为也看出来了这些门道,所以才会说让慕容壡先进去休息。
哟,这不是严相嘛?您也来参加顾将军的婚礼了?来的大臣见严无为现下落了单,便上赶子来套近乎了,严无为自然是不会像慕容壡一样眼睛长天上的,她在朝中的名声向来是比较好的,见有大臣来打招呼便也笑着回礼,闲聊了起来。
等顾名迎亲回来日头也刚刚落下了,正是黄昏时,所谓婚礼婚礼,便是昏礼黄昏时行的人生大礼。
迎亲的队伍到了顾名的府前便停下了,顾名先翻身下了马,接着身为送亲人的慕容器也下了马,作为新郎官的顾名便要在众人的围观下去送亲人的手里接过秤杆,然后撩起花轿的帘子,再扶着新娘慕容晞下轿,跨过顾府的大门,迎亲这礼才算完。
顾名走到花轿前时步子还有些虚浮,不过好在面上惶惶的神色终于收起来了,不然让人瞧见了指不定还要多想。
慕容器见她过来,便笑道,恭喜姑父了。
殿下折煞臣了
慕容器知道这位小顾将军最是本分,便也不再多言,怕误了吉时,将手里镀了金的秤杆递了过去,顾名看着慕容器递来的秤杆,心头有些慌,抿着唇没有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起哄道,顾将军该不是是不好意思了吧?
我看顾将军是紧张了吧?
嗨娶的是郡主啊,换你你不紧张?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也得娶的到郡主才行啊。
慕容器无视了那些起哄声,对着顾名温言道,姑父,请。
顾名这才回过了神,对着慕容器强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了秤杆,上前一步,挑开帘子,穿着红色喜服的慕容晞正端坐在轿子里,看见到梳着精神的冠发,眉目温和的顾名对她缓缓地弯下腰来,然后递出手,殿下。
那一个瞬间里,慕容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名的时候,在那个让她狼狈的街角里,那样年轻风华正茂的顾名便是如现下这般一样,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的。后来过了很久,再见到对方时顾名已经认不出她了,只道了声殿下,礼貌的疏远。
慕容晞将手放到了顾名温热的掌心中,缓步出了轿。
殿下当心脚下。顾名还是那个温柔贴贴的顾名,也是即将成为她夫婿的顾名。
慕容晞轻轻一笑,低声道,我已嫁了你,再唤我殿下,夫君不觉得生疏了吗?
顾名听着那声夫君只觉得刺耳,连笑都笑不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来到她恭喜的,可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个假凤虚凰之人,愧对这声夫君,愧对这样的殿下
在媒婆的带领下顾名牵着慕容晞的手跨过了顾府的大门,走过院子便是到了正厅,正厅里的慕容启和公孙矩已经在堂上坐着了,顾名与慕容晞二人皆父母双亡,公孙矩是顾名的师傅,慕容启是定安侯,又是慕容晞的叔叔,故此二人坐主位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过因为慕容壡在场,公孙矩和慕容启自然是不敢随随便便就坐上去的,为了这个主位,慕容壡还费了好大一通口舌,才将公孙矩与慕容启给按上去。
顾名牵着慕容晞到了正厅,二人站好,这场婚礼才算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