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赢什么彩头?冷不丁被衣飞石用蜜糖糊了一脸,谢茂说话时,声音目光都是甜的,一只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衣飞石的腰身。
衣飞石凑近窃语数声。
谢茂听得心肝都酥了,憋着笑说:好啊。又忍不住说,那我也只能输了。
容舜老老实实地烤肉。
真是没眼看。常燕飞把没撒盐的蟒蛇肉从钢签上解下来,放在盘子里,黑猫已按捺不住地低头撕扯,立刻就被烫了舌头:黑哥,你这是猫舌头啊,我给你生的怎么样?
黑猫抬头翻了个白眼:蟒血寒凉,生吃伤身。
我听说蛇身上很多寄生虫。黑哥,你眼神儿好,你给瞅瞅
黑猫把他手里的蟒蛇叼进盘子里,很快就吃了个光溜溜。常燕飞也不生气。
这蟒蛇肉确实是好东西,修行好几百年的妖物呢。几百年的蟒蛇,那就肯定是巨大的一条。老大不是爱藏私的人,保管够吃。他看着认认真真把着二十多串蟒蛇肉签子烧烤的容舜,这不,多着呢。
谢茂和衣飞石已经开始玩扔石头的游戏了。
三。
八。
一。
没有。
一。
谢茂果断认输:全中!我输了!
愿赌服输。
谢茂用嘴叼着蟒蛇肉,一口一口喂衣飞石吃,吃着吃着就倒在了一起。
真心没眼看。常燕飞躺在防潮垫上,看着黑猫贪婪地吃着蟒蛇肉,浑身放松。
他想,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电话响了。
谢茂不耐烦地爬了起来,左右掏了半天,才从扔在角落的包裹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来电号码未知。
他接起电话,齐秋娴的声音传来:【谢主任,你旷工五天了。】
五天?谢茂算了算日子,说:够开除了吗?
这句话把齐秋娴噎得,好半晌才说:【兄弟们都在等你。】
没等谢茂说话,电话就挂了。
谢茂也没摸清齐秋娴这是什么路数,他肯定不会再给特事办卖命,出任务是不要想了。至于负责主食组的修炼培训,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就算特事办不让他负责,他也会抽空私下对馒头等人特训。
如果真因为旷工就把他开除了,意外之喜?
两分钟之后。谢茂的电话又响了。
【喂,喂!老大,我是煎包!你啥时候来上班啊!兄弟们嗷嗷待哺!】
【老大,我是馒头。】
【我是花卷。】
【我是粢饭团】
叫齐妈接电话。谢茂无语了。
下一秒,齐秋娴就接了电话:【什么时候来?】
每个星期上一天班,给我报销来回机票。谢茂说。
齐秋娴很惊讶:【你要去哪儿?】
我一家子人要养呢,就特事办这点薪水下海挣钱不行?谢茂没好气地说。
【你是国家公务员,根据《公务员法》,不能从事或参与营利性活动,在企业或者其他营利性组织兼任职务】
我是秘密公务员。谢茂强调。
齐秋娴哑口无言。特事办这么特殊的组织,很多违规操作都是无法避免的。比如当初谢茂在顶呱呱食品厂担任保安,根据公务员法也是不合法的行为但,那是工作需要。
【你要做什么生意?需要组织帮忙吗?】齐秋娴和丁仪不同,她很懂得如何跟谢茂打交道。
需要的时候,再找组织帮忙。谢茂也不避讳走走关系。特事办,这可是能和中南府搭上关系的特殊部门。齐秋娴给面子,他也不至于得寸进尺,下周一,我去上班。
齐秋娴提醒他:【今天星期六了。】
后天见。
挂断电话之后,谢茂就看见容舜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衣飞石还记得容舜的安排,解释说:阿舜下周一要去公司交辞职信。
一整个星期,所有的内部会议沟通,容舜全部都通过网络进行。辞职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真的不出面,总得去公司一趟。
我不记得了,你就直说。我是能吃了你?谢茂没好气地拍了容舜脑袋一下,重新拨通了齐秋娴的电话:周一临时有事。下周二上班。
【好。】齐秋娴觉得,她并不是在找旷工的下属,是在伺候老板。
※
这天夕阳特别好。
吃了一顿烤蟒蛇之后,容舜又切了瓜果,泡了谢茂拿出来的香茗。
小招儿就守着白瓜啃了好几个,容舜带来的垃圾堆都没派上用场,渣渣都被啃干净了。
除了谢茂、衣飞石,余下二人一鬼一猫都吃得肚皮溜圆,懒洋洋地躺在防潮垫上,话都不想说,看着天边渐渐西侵的落日,舒服得直叹气。
先生。
嗯?
我有些不好的感觉。
?谢茂放下茶杯,看了看衣飞石的脸色,我没觉得哪里不好。
一个人是否倒霉,从气色上就能体现。
有小招儿这么个吸取晦气的大杀器在,衣飞石根本不存在倒霉这回事,玩抽卡游戏简直让防外挂机制怀疑奖池出了问题。现在,衣飞石吃饱喝足,休息得很好,且才刚刚筑基,气色那是相当好。
气色好。脸色不大好。
从刚才扔石头的游戏之后,衣飞石就有些恍惚之色。
容舜和常燕飞都能守在谢茂身边殷勤地解肉递茶说笑,只有他很沉默,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这也是谢朝时养成的习惯。人前衣飞石话很少,总是安静地守在谢茂身边。
因此,谢茂也没察觉出他有哪里不对。
衣飞石有一些很不好的感觉。
宽阔平静的水面深不见底,小招儿一直在找水鬼。
衣飞石的心就似堕入了那一湖冰水中。包裹他的,不是冰冷的水,而是无边无尽的恐惧。
他有一种感觉,这本《拾鬼术》,他修炼得越深,修为越高,就离着深沉于尽头的恐怖越近。那是他通向毁灭的路径。
怎么可能呢?陛下绝不会害我!
可是他的感觉那么清晰,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怖。未知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