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觉得,衣飞石与地下肯定有关系。
昆仑的回答让他有了一些猜测。
也许,他的记忆是假的。也许,他目前所在的世界是假的。
两位完全不同的地府最高神祇,必然有一种说法是假的。这种假不能简单称之为伪,也可能他生活的世界与目前的新古时代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先后。但,记忆和世界,必然有一个是不正常的存在。
不过,谢茂并不对任何事情下断言。
这世上有很多意外,真实发生的事通常都没有什么逻辑,遵循逻辑的只有写给世人娱乐用的小说剧本。设定主角记性好,接下来的情节主角就必须不能忘事,否则主角一定在撒谎。设定主角是个好人,接下来的情节主角就一定不能干坏事,干了坏事也一定有苦衷。人们喜欢这种简单的条件反射。
就谢茂几辈子审读谢朝勾死卷宗的浩瀚经验来看,人活着会遭遇的一切,真没什么必然确定的逻辑可言。
他把猜测放在心底。这件事不是当务之急。
东西都封好了吗?谢茂问。
都封好了。
傀儡偶人整理修葺万神宫的同时,谢茂除了进游戏修行,也在做战略储备工作。
为了应付那位不知身份、无比强大的对手,谢茂在随身空间里批量生产了大量战斗物资,现在他把这批物资与期间源源不断生产的新一批战备,全部分批储存在万神宫九百九十九间大小神殿之中。
昆仑印携天地之威严,天生有着结阵封印系的威能。
傀儡偶人搬运物资储存妥当之后,谢茂施法封存,再由昆仑钤记昭告天地,那是相当地保险。
铠铠给了谢茂一个说法,被谢茂极其重视担心的无名对手,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衣飞石本人。
谢茂对此不是不信,也不是全信。
看上去无名对手的忧患解除了,谢茂应对的手段却变得更加激烈。
谢茂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应该害怕衣飞石,衣飞石的实力足够把他杀死复活一万次。
可他并不害怕。铠铠给他看过的记忆片段里,他是衣飞石的授业老师,他指点过衣飞石修行,那证明他本身就很强大。他的心理也很古怪。衣飞石的强大并未让他产生颓丧溃败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衣飞石如此强大,那么,我需要更大的力量好像他也完全能够获取自己想要的力量,半点不觉得焦虑。
他拿着宿贞给他的青盟首座令牌,就知道那枚令牌能找到盟主令。
他还知道盟主令就是昆仑印。
他不知道封印守护着昆仑洞天和龙脉的九座大阵是什么,走到大阵之前,破阵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除了衣飞石。这个世界对他好像不存在秘密。
他在万神宫中封存了海量的战备物资,似乎是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
我和小衣吗?谢茂不大能够想象,但也不拒绝承认。夫妻反目成仇的例子不胜枚举。衣飞石才往他紫府里掼了一道鬼气,他才捅了衣飞石一刀,谁知道他们未来会如何?谢茂不在乎和衣飞石打起来。
他只是不能打输。
因为,他打赢了,衣飞石依然是谢茂的衣飞石,他若输了,一切就不受他掌控了。
谢茂看着被傀儡偶人收拾下去的铜炉,被斩了前尘的谢茂不会思念衣飞石,也不会生起孤独的感觉。但是,他还拥有记忆。看,他打不过衣飞石,所以,他失去了衣飞石,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吃年夜饭。
更让谢茂有些不太舒服的是,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大高兴了。
失去了爱人的心情,谢茂如今能感觉到失去衣飞石那难受滋味的,只剩下他的身体。
下山吧。谢茂看着灰蒙蒙的天,吩咐昆仑。
万神宫已经彻底修葺完整,战备物资也已经全部封存,连夜将九座护山大阵重新修改好,谢茂打算下山。
他失去了爱慕衣飞石的心情,不过,他的身体依然需要衣飞石。谢茂其实已经不记得和衣飞石睡觉的感觉和滋味了,但理智判断那肯定是一种极致享受不然,朕怎么可能兴致盎然地做了几十年?比修行还频密勤奋?
他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衣飞石,他也没打算很认真地去找。除了和衣飞石相处的日日夜夜,他还记得大学时酒吧约炮的舒爽与刺激。那种记忆比与衣飞石相守的记忆更鲜活。
下山。
回京市。
衣飞石在家里,他就和衣飞石睡觉。衣飞石不在家里,他可以等一天。
如果一天之后,衣飞石始终没有出现,谢茂记得,京市很多酒吧,他不介意临时找一个。
反正,他现在也不爱衣飞石了。泄欲而已,睡谁不是睡?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他现在也不爱衣飞石了。泄欲而已,睡谁不是睡?
小衣:我日!
茂茂:小衣在家吗?睡觉觉吗?
小衣:在在在在!睡睡睡睡!
①出自王重阳。
第431章 乡村天王(190)
八个傀儡偶人被留在万神宫中,将重新加固修改后的护山大阵封存之后,谢茂带着昆仑下山。
缩地成寸的法术并非没有,只是以谢茂目前的修为做不到。护山大阵内外的昆仑山景致完全不同,作为神话中的仙山,昆仑山每年都有许多前来寻仙朝拜的游人,大年初一也没能阻挡这份俗众寻真的热情。谢茂与昆仑一路刷脸卡蹭车,抵达格市之后,转机回到京市。
刚刚下飞机,拿着内部通行证的容舜已候在停机坪的摆渡车上,躬身施礼:先生,新年好。
在谢茂踏入格市的时候,一直在运行的人脸捕捉系统就提示谢茂上线,负责此系统的童画立刻通知了容舜。没等容舜做出进一步指示,谢茂就买了两张机票,目的地是京市。容舜二话不说,立马带着人来机场迎接。
此时的谢茂就穿着一件在机场买的羽绒服,修剪整齐的短发长到了耳下,被他随手往后捋。仗着他不俗的容貌,这全不经心的装扮依然能使他英俊得鹤立鸡群,然而,他此时所表露出来的漫不经心带着一种不祥的锋利。
谢茂已经变了。他再不像从前那么温和可亲,这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转变。
这让容舜的态度变得更谨慎。他屏着呼吸,等待着谢茂的反应他不确定谢茂是否喜欢他来接机。
混在大批经济舱旅客之中出来的谢茂站在舷梯下,呼吸着京市人气纷杂的空气,看着垂首躬身很谦卑恭敬的容舜,点点头,说:好。
容舜方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拉开车门:先生,这边请。
谢茂走了两步,随手指了指背后的昆仑,说:我的人。给他弄个身份。
昆仑没有身份证,他能买上机票、混过安检,顺利抵达京市,全仗着他自己的混淆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