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地护住怀里的小孩子,他眯起眼看过去,就见宝具前的那个身影依旧站得笔直,逆着光芒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
“我们快走。”archer凝重的声音落在耳畔。
他下意识点头,只来得及看这最后一眼,就背向战场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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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的光芒如升到最顶端的烟火,燃烧到极致又倏然崩散。
光芒如星屑般坠落,勾勒出一个笔直修长的人影。
那个人还在,没死,他居然还没有死!
焦灼的恨意和怒火将她体内的血都烧了起来,她握紧手中的弓箭,在对源氏源源不绝的恨意中,几乎要分出一条支流憎恨起自己来。
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弱小。
多久了?她徘徊在这种憎恨中多久了?
“源氏!!”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那人提着刀走了过来,语气懒散,“你是avenger不是berserker吧?还是说连脑子都被仇恨烧坏了?”
她仿佛听不懂这句话,她只需要憎恨就可以了,这具身躯就是以憎恨为燃料来驱动到现在。
她死死盯着从光芒中走出来的那人。他长了一张源氏特有的风流贵公子的脸,不太像她的大仇人源赖朝,倒是有点像那人的弟弟源义经。
“严格来说你们之间的恩怨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好歹我也是源氏的人,你要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我也无所谓。”
那人缓缓走进,声音像高空中刮下来的风,穿过嶙峋绝壁,凛冽得刺骨,“只不过,看在同为武将的份上姑且问一句:‘成王败寇’这件事,木曾义仲没教过你吗?”
他的目光如同洞穿人心的刀刃,声音又轻又寒,“仅仅只是想报仇的话,这种姿态也太难看了,你真的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
她突然没有说话了,因为近距离看着这个人的脸,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义仲大人曾经以敬仰的语气提起过的人……
“……赖光大人。”
“嘶,这个语气……果然是赖信的后代啊。”
源赖光条件反射地头疼般抽了口气,抬眸看向她,眸光依旧洞察人心般通透,“所以困住你这么久的是什么呢?你如果非要说是憎恨源氏,我倒是不介意以源氏之名跟你打一场。”
他看到对面的女子凝望他许久,两行清泪忽然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陪着义仲大人一起留下来呢?我为什么最终离开了呢?”
“你想死在战场上吗?”
对面的女性武将一静,然后她好像骤然恢复了一瞬清明,低声喃喃,“没错,这就是我的愿望。”
她扬起手,雾气席卷而过,之前被砍碎的大军重新聚拢列队。巴御前抬眸凝视面前的人,“赖光大人,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