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一澜说,她很高兴可以有你这个朋友。
易玲的眼里亮起一丝光芒,接着又黯淡了下来,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江医生,谢谢你,书一澜遗书里说你对她很好好在,好在她碰到的医生是你。
江莱正想答话,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紧接着,一辆刹车失灵的车直直向她们撞过来。
小心!
天旋地转,大力拽得江莱五脏六腑都在碰撞。
好难受,江莱感觉大脑震荡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恢复清醒,睁眼却发现有黏稠的温热的液体徐徐滴在自己身上是鲜血。
血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死死护住自己的那个人。那辆刹车失灵的卡车载着钢筋,钢筋滑落下来,正好有一节向江莱的车飞来,刺穿了易玲的胸膛,在离江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保镖焦急地问道:二小姐,您没事儿吧?
江莱回过神,急道:我没事,女孩受伤了你快打120!让他们带能切割钢筋的工具来!
是!
把衬衣脱给我快!
江莱用手死死按住易玲伤口的上方,企图止住不停涌出的血,但于事无补。保镖闻言脱下了衬衣,江莱接过衣服给易玲包扎,手止不住地在发抖。
医生易玲一开口说话,就吐出了一大口血,毕竟是小孩子,见自己流了这么多血,害怕地哭起来,我是不是没救了?
江莱咬牙:别说话!我是医生,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嗯我害怕说着又吐出一口血。
别说话!
江莱急得双目发红,可目前为止她能做的也只有等着救护车来,无望的感觉再次充斥了她的内心。十多年前,江蓁也是这么对她说我害怕,明明那么乐观积极的一个人,却怕得哭了起来。
会没事的
江莱也分不清自己在安慰易玲,还是在安慰自己。
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赶到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江莱却觉得救护车来得还是太晚了。
切割掉多出来的钢筋,穿插在胸腔内部的钢筋却不能随意拔掉,救护人员只能把易玲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抢救,江莱想也没想就跟着坐上了救护车。
网上很快就有了第一手新闻:重大交通事故,十余辆车连环相撞,市一院急救科全员出动,目前伤亡未知。
游乐园门口,岑谬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来江莱的身影,打电话也打不通。说好的陪她一起去游乐园,怎么又没了音信?
岑谬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在这时又接到手机新闻推送:A市重大交通事故,已造成十五人死亡,二十一人受伤,其中十人重伤。
不安成真,岑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她坐进车里,努力让声音不那么发抖地对司机说:去市一院!快!
路上岑谬一直不停地打着江莱的手机,没有接就继续打,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岑谬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医院急诊都是车祸送来的伤员,而且人数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岑谬一个个地找着,以求找到江莱,越是慌张越是失去了理智,忘了还可以问护士有没有见到江莱。
最后岑谬是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找到江莱的。
江莱穿的浅色衣服被血染得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袖口处还破了个洞。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双目空洞。
岑谬看得心疼,叫了她一声:江莱,你受伤了吗?
江莱听见声音,看向岑谬,像看着陌生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我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岑谬蹲下来检查,发现江莱的额头和脸颊都擦破了皮,手肘也刮了很大一条口子。
还说没有受伤?这么多口子你
江莱打断她,重复道: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家吧。今天医院很多伤员需要救治,我陪不了你了。
似乎连老天爷都在阻止她们相见,岑谬觉得胸口闷着难受,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心疼江莱,还是在心疼自己。
岑谬抹了抹眼角,让呼吸稳定下来:江莱,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莱没回话。
岑谬冷呵了一声,仿佛之前的着急都是笑话: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江莱颇为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岑谬,你先回家,下次
下次,可下次又会有什么变故?江莱你真的有在意我吗?你的爱太大了,你在意的人那么多,连骗你钱的老太太你都会在意,可你都不在乎我会不会难过
不是这样的,江莱很想反驳。可她没有,她觉得很累,多说一句话都累,也没有心情再去哄人。
手术室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医生摇摇头,算是宣告一个生命的结束。
江莱感觉到脸上有眼泪划过,吧嗒吧嗒,落在她紧握握住的拳头上。当了这么久的医生,江莱突然发现,自己始终没能明白生命的意义,如果生命弥足珍贵,为什么又会这么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因为生命脆弱才会弥足珍贵呀,江医生。
在珀斯乡下都没有网,更文太慢了抱歉,各位可以有兴趣可以预收一下我的接档文《周末恋人》,名字很沙雕,但内容会很专业。么么,谢谢各位的评论和支持
第22章
江莱鲜少外露情绪,她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岑谬一下子慌了神。
我说话太重了,你别哭,是我不好。
岑谬把无声哭着的江莱抱进怀里,说到还底是太怕江莱出事岑谬才会口不择言,哪里真的希望她难过。
江莱任由她抱着,没有什么回应,也没有拒绝。岑谬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抓不住江莱了,从任何层面上来讲,她好像并不是真的懂江莱。
江莱嘴里喃喃道:她她是因为我才死的,我答应过她了,一定能救她回来
岑谬深吸一口气,差点跟着江莱一起哭起来,但岑谬还是忍住了,她不想给江莱增加别的负担。